雲青梧抵不住睡意，沒多會兒就睡著了。

殷淮野將輕薄的錦被蓋在少女身上，握緊了少女的手。

萬籟俱寂，星河熠熠生輝。

這一刻，似乎成了永恆。

殿外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殷淮野方才戒備，少女就已經坐起。

而那道身影也逐漸清晰。

是蒼玹。

雲青梧心底有些不好的預感，於是皺了皺眉。

果然蒼玹面色蒼白，遊魂一般走到她身側，「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殷淮野：……

雲青梧：「……」

她掀開錦被站了起來，蒼玹開口了。

「小殿下，我錯了。」

「您罰我。」

蒼玹將巨斧雙手捧著，高舉頭頂。

他心臟被撕碎粘起，依舊泛起細細密密的疼痛。

「是我沒有保護好小殿下！」

「蒼玹本該以死謝罪……」

蒼玹好奇過，為何小殿下會出現在這裡。

他只當小殿下一時興起玩樂。

卻從未想過真相如此令人……難以置信。

若非今日楚墨為告訴他真相，他就一直被蒙在鼓裡。

帝長贏！？

他怎麼敢！

「夠了。」

雲青梧打斷了蒼玹的話。

她接過了戰斧，擱置在一邊。

彎腰捧起蒼玹的臉。

那張臉上布滿了淚痕。

雲青梧微微嘆了口氣。

怎麼今日……一個兩個都這麼……

「這不是你的錯。」

「無需自責。」

雲青梧看著蒼玹的眼睛：「是我的錯。」

是她識人不清。

「不，小殿下。」

「我若留在雲霧川，定然不會讓那個利慾薰心的賤人趁虛而入！」

————

晚安~

第159章 仙斗大會

雲青梧啞然。

利慾薰心的賤人？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形容帝長贏。

蒼玹心裡罵的更髒。

將帝長贏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可那有什麼用，小殿下還是有了那樣讓人心痛的遭遇。

他自責，又憤怒。

殷淮野就靜靜地站在一旁，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

他背在身後的右手僵硬，左手不斷摩挲著食指的指骨。

蒼玹。

小菩薩因為蒼玹彎腰。

小菩薩捧起了蒼玹的臉。

殺意化作兇猛貪婪地野獸叫囂著衝破牢籠。

可他的頭腦又分外清晰。

蒼玹在說一件極其隱秘的事情。

一件他難以窺探分毫，有關小菩薩心結的事情。

他迫不及待地想了解的更多，理智之餘，他終於近乎自虐般的認清了一個事實。

——蒼玹陪在小菩薩的身邊更久，了解小菩薩更多。

他才像是那個投機取巧的插足者。

「什麼狗屁天作之合！什麼天賜姻緣，我就不該信那瞎了眼的天道！」

蒼玹心中憋悶，於是有什麼便說什麼！

可他話音落下，只聽「轟隆」一聲，一道閃電划過天際，陡然將庭院照的亮如白晝。

很快，又歸於沉寂。

但是巨大的響聲在人的心尖迴蕩，一聲比一聲威嚴可怖，只讓人膽戰心驚。

蒼玹不是人。

他不至於膽戰心驚。

但是他極快地偷偷看了雲青梧一眼，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

少女清冷的聲音果然傳來：「慎言。」

蒼玹撇嘴。

雲青梧倒不覺得辱罵天道是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蒼玹並非此間人，不能讓此間天道察覺異常。

「反正，替小殿下殺了那個卑鄙無恥虛偽的小人，蒼玹再以死謝罪！」

蒼玹冷哼著，心中已經盤算著回到神界後帝長贏應該如何千刀萬剮，如何五馬分屍。

至於東神域？

一併打下才好。

雲青梧擦去了蒼玹眼角的淚，輕聲道：「這些需得從長計議。」

「你先回去吧。」

「我累了。」

蒼玹心中縱使有千千萬萬句話，「我累了」三個字就徹底將他的話堵住了。

他乖順的退去。

目光掃過了殷淮野，有瞬間的遲疑。

可很快歸於平靜。

小殿下既然默許他聽，想必是信得過的人。

蒼玹開口了：「小殿下，我傳信給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