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梧，我替你吃。」殷淮野將糖葫蘆咽下，笑著看向雲青梧。

這糖漿劣質。

小菩薩定然不喜歡吃。

沒關係，他吃。

方才，他看到少女突然落寞下去的眼睛時，只想拉她走入人間。

他也窺見過少女的孤單和寂寥。

雲青梧：「……」

她仰頭望著殷淮野，突然踮起腳尖吻上了男人的唇。

蜻蜓點水般一觸即離。

「甜。」

雲青梧輕聲評價道。

殷淮野僵在原地，不自在的滾動喉結。

嘴上的觸感久久不散。

等他回神時，少女已經鑽入了人群。

殷淮野後知後覺，啞聲道：「甜。」

……

雲青梧逛過了許多小攤。

殷淮野替她買了五花八門的東西。

雖然這些東西她用不到，但就是很喜歡。

他們跨過橋時，河面上飄滿了河燈，遠遠望去，金燦燦一片。

這是人類在向上天祈福。

人煙逐漸稀少寥落，熱鬧消散，剩下的就是男男女女，成雙成對的在街頭巷尾互訴衷情。

路過一個拐角處時，兩道聲音傳來。

——「哥哥，別生氣了，阿婉再也不和別的公子說話了。」

——「你不生氣，阿婉就親你一下。」

少女的聲音婉轉如鶯啼，摻了蜜般甜美動人。

雲青梧頓了一下。

她也不是故意偷聽牆角，只是修士的聽力太過靈敏。

等到走出去很遠，雲青梧才抬頭：「他們……是兄妹嗎？」

神界兄妹亦可結為道侶。

可她記得人間是不可以的……有違人倫。

突如其來，不著邊際的問題讓殷淮野一時間也愣在原地。

半晌，他才意識到雲青梧在說什麼。

「不是。」

「阿梧，那是他們情人之間的小情趣。」

殷淮野低頭抿去少女嘴角不知道在哪兒沾染的芝麻粒，頗有些無奈的開口解釋。

雲青梧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可她覺得那道聲音實在甜美誘人，連她聽了心底都發軟。

人間的少女……

「阿野。」

雲青梧揚頭看向殷淮野，眼底閃過一絲猶豫：「你會覺得我……無趣嗎？」

清冷的猶如一塊兒冰冷的石頭。

她的感情很淡。

無關緊要的小事不去關注，連生死也能視若無睹。

她不會軟的像融化了的飴糖，將人裹進甜蜜的糖漿里。

殷淮野心尖猛然一痛。

阿梧在自我懷疑嗎？

小菩薩是最好的。

一直都是。

不需要因為他產生這種垃圾情緒。

殷淮野抓著少女的雙手，彎腰與雲青梧對視。

「主人是天上明月，奴不過是潭底淤泥。」

「月肯賞奴幾分光，便夠奴活一輩子了。」

他從前只想復仇。

覺得世人冷漠虛偽，不如全部毀掉。

但現在不一樣，有了阿梧，他活著似乎也有了意義。

雲青梧心臟跳的很快，男人的雙眼猶如吞噬人的漩渦，她只看了一眼，就淪陷進去。

她猛然撲進了殷淮野的懷裡，緊緊抱著男人的腰。

「不。」

「阿野不是淤泥。」

「阿野很好。」

有殷淮野在，她就知道陪伴的溫暖和快樂，那些從前不理解但羨慕的情感逐漸填補了她空缺的內心。

惡龍俯首，吻住了心上人的唇。

壓抑不住的興奮讓他想要更多。

雲青梧從沒想過這個吻來的如此猝不及防，嘴唇輕咬撕磨，唇舌之間的親密接觸讓她覺得渾身發麻。

男人護著她的後腦，將她抵在牆上。

月光將兩道交纏的身影拉長。

在今夜，他們並不特殊，就像萬千情人一樣。

……

雲青梧有些喘不過氣的時候，殷淮野抽身而退。

他單手撐在少女的耳邊，壓抑著內心更加洶湧的情緒。

不敢再親下去了。

他怕事態發展到無法控制的難堪地步。

今夜還很長，他還沒陪小菩薩看煙花，要懂得適可而止。

雲青梧攥著殷淮野衣服的手還沒有鬆開，微微喘息。

「阿梧，去河那邊。」

「有賣花燈的。」

殷淮野啞著嗓音，提議道。

他站直了身子，想要逃離滿是香味的地方。

身後的少女抓住了他的衣角。

殷淮野回頭。

就見少女眼裡水光瀲灩，紅著臉，小聲叫道——

「哥……哥哥。」

第176章 禮物

殷淮野腦子炸了。

耳邊只剩下那兩個字。

之後拉著雲青梧離開時，還覺得腳下有些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