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欲望升騰到一發不可收拾。

雲青梧輕嗯一聲。

她願意。

那是龍從小長大的地方。

「阿梧……允奴上床睡嗎？」

殷淮野終於還是緊盯少女的雙眼，啞著嗓子，輕聲問道。

他好想……

好想給小菩薩一場盛大的婚禮。

好想名正言順地同她在一起。

得等等。

至少要等到殺掉仇人。

拿下整個天都。

雲青梧：「……」

問題怎麼朝這樣的方向發展？

她沒有由來地想到了前不久合歡蠱發作的那夜。

日日和龍睡覺……

……

明亮的大殿之中，空氣中的裂縫還沒有完全消散。

兩人的對話清晰迴蕩。

妖主：「……」

王女：「……」

他們竟然沉默地聽完了所有話，直到裂縫消散，再沒有一點兒聲音。

這下……大殿裡真的是沉默和尷尬。

「哈哈……哈哈哈哈！」

王女笑了起來。

她看著妖主，笑的肆意，毫不掩飾眼底的嘲諷。

神女不愧為神女。

就連這樣的瘋狗都能馴服。

看到有人頂著這個瘋子的臉那麼卑微又小心……真讓人身心愉悅。

「笑什麼！」

妖主手中的長劍終於指向王女。

他不知道為什麼，像是惱羞成怒一般。

「笑什麼？」

王女眼底的嘲諷擴散：「笑你孤獨，笑你沒人陪。」

「沒有人會心疼你，也沒有人對你噓寒問暖。」

天底下只剩下一個人孤軍奮戰的感覺應該很不好吧。

就算他強的無人可以匹敵。

那也會……瘋的吧。

「你想死！」

明明他不在意。

他最享受孤獨，孤獨是強者的勳章。

可王女這幾句嘲諷仍然讓他戾氣暴增。

有什麼用呢！？

難道為了所謂的心疼和愛，就要像狗一樣對著另一個人搖尾乞憐，自甘下賤！

他不是惱羞成怒。

他只是……想殺人了！

王女笑的更加燦爛：「想死。」

早就想死了。

現在她看到了黎川繁榮昌盛，有人替她做了哪怕她再來一次都無法做到的事情。

死而無憾。

妖主冷笑：「那便……如你所願。」

……

雲青梧在白光結束的瞬間，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

虛弱感接踵而至。

這具身體……

雲青梧自己也有些嫌棄了。

「小殿下！」

「小殿下你終於醒了！」

蒼玹的聲音最先傳入雲青梧的耳中。

她起身，周身圍了很多人。

赤華、蒼玹、何苒、慕容瑾以及六指……

「阿野……呢？」

雲青梧問道。

他怎麼不在呢？

「……」

回答她的是沉默。

很多人的沉默。

「小殿下，喝水嗎？」

蒼玹立刻轉移話題，閉口不談殷淮野。

這種奇怪的態度讓雲青梧心中漸漸升起不祥的預感。

「他在哪？」

雲青梧的聲音逐漸嚴肅。

六指欲言又止。

蒼玹欲蓋彌彰地拿起了旁邊的靈果，還未說話，就被赤華攔下。

「在湯泉。」

「小殿下。」

赤華的聲音沉穩有條理。

雲青梧翻身下床，眾人讓開了一條路。

湯池？

阿野在那裡……

雲青梧心中思緒紛亂。

最大的疑問是——阿野如何能進入其他世界？

「小殿下這剛剛回魂，你讓她跑什麼！」

蒼玹埋怨的聲音被甩在身後，雲青梧調動這具身體為數不多的靈氣，瞬間消失在原地。

……

湯池。

在黎雲宮的東邊。

熱氣升騰，在空氣中凝成濃霧。

如夢似幻。

巨大的湯池好似煙波飄渺的湖泊。

有……結界。

雲青梧方才踏足這片地方，就感受到了阻力。

熟悉的妖氣凝成結界，兇狠地吞噬著一切外來物。

狠厲、尖銳、嗜殺。

這妖氣凝聚的結界和殷淮野有相同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