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回事?」一聲清冷的聲音傳來,不遠處的屋子窗戶被推開,只見賞伯南一身青衣坐於窗邊,手上正拿著一卷什麼書看著,目不斜視道:「還不進來?」
邊子濯聽罷,轉頭看了看姜離道:「進去罷。」
說完,他便牽著姜離的手走進了屋子,伸手將姜離摁著坐到了賞伯南面前。
「介紹一下,賞伯南,賞公子。」邊子濯道:「現在是天雍國的……」
「沒什麼官職,只是個使臣。」賞伯南打斷他道。
邊子濯抿了唇,眸子看向賞伯南,哼了一聲,沒有繼續說下去。
姜離看了看兩人,他似乎有些心事重重,情緒自進了屋子便迅速低沉了下去,只虛虛衝著賞伯南行了一禮,道:「賞公子。」
「不必多禮。」賞伯南聲線清冷,渾身都像是透露著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氣息,他伸手關好窗子,眸子在姜離臉上仔細打量了一番,點點頭道:「嗯,看來有好好在吃我給你開的藥引子。伸出手來我探一下脈罷。」
姜離垂眸看著桌面,他整個人似乎完全沒有在聽賞伯南講話,只見他兀自呆愣了半晌,忽的抬眸看向賞伯南,道:「我不治。」
此話一出,邊子濯和賞伯南都愣了一愣,邊子濯更是一把捏住姜離的肩膀,皺眉道:「阿離?怎麼了?」
姜離沒有去理會邊子濯,他渾身僵硬,目不轉睛地看著賞伯南,又問道:「敢問賞公子,我的心疾,你可有把握能治好?」
賞伯南看了看他,實話實說:「不瞞指揮使,你心脈已損多年,現已傷及根本,自然不能完全治好,但我能保證它不易再復發。」
姜離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哼了一聲,道:「那賞公子的意思便是,不能治好了。」
賞伯南聽罷,收回雙手,抿唇不答,抬眸先看了一眼邊子濯,復又看向姜離,道:「看樣子,指揮使這是不信我?」
姜離一雙眼睛滿是疏離與戒備,一錯不錯地盯著賞伯南。
賞伯南說的不錯,他的確不信,自從被邊子濯刺的心脈受損,這心疾便像是一塊巨石一直吊在姜離的頭頂。在瞿都的前幾年,他飽受心疾折磨,日日都像是遊走在生死的邊緣,他曾訪遍瞿都名醫,藥吃了不少,可幾乎都無用,最後還是邊子濯尋了法子,教他堪堪吃著特製的藥丸吊著命。
可現在,卻突然來了個沒聽說過的傢伙說能抑制他的心疾不易復發,經過了這麼多年的期望與失望,說句實話,姜離內心的懷疑遠遠大過對治療的期待。
「告辭。」姜離說著,站起身就準備走。
邊子濯見狀,橫跨一步攔在姜離跟前,低聲道:「阿離,你怎麼開始鬧彆扭了?」
「我鬧彆扭?」姜離笑了一聲:「賞公子說的話與御醫別無一二,既然都是治不好,我又何必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一旁的賞伯南見狀也懶得解釋,兀自坐在桌邊,撐著腦袋看著兩人。
邊子濯被姜離這突如其來的態度搞得措手不及,分明最受心疾折磨的便是姜離本人,在這之前,他也曾與姜離提過這件事情,那時姜離雖當著他的面冷言冷語,但卻未曾表現過抗拒,怎地等他將賞伯南請來了,姜離卻變得猶豫不決了?
但儘管邊子濯心裡不解,他也知道姜離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只好緩下聲解釋道:「賞伯南師從高人學醫,與宮裡的御醫自然不一樣,你便教他看看又何妨?」
「看了又治不好,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姜離寒聲道,他伸手推拒著邊子濯:「讓開,我要走了。」
「阿離!」邊子濯沉聲道。
「邊子濯!」姜離也吼:「你沒聽明白麼?我不想治。」
「哎。」賞伯南看了看兩人,打斷他們,說道:「敢問指揮使,自吃了我開的藥引子後,這心口可有再疼過了?」
姜離沉吟片刻,道:「不曾。」
「既然如此,可解指揮使心中疑慮了?」賞伯南道,他雙手插入袖子裡,做出一副不願再說的模樣:「我只是個大夫,話已至此,其餘的規勸便留給世子殿下罷。」
賞伯南說罷,轉身便出了屋子。
屋內一下子便只剩了姜離和邊子濯兩人,邊子濯揉了揉自己的眉角,又喚了一句道:「阿離,賞伯南便是專為你這心疾而來,你怎的如此抗拒?」
「不需要,反正治不好。」姜離咬了咬牙,煩躁地擰過頭去:「況且吃著現在這藥丸,也死不了。我就這樣挺好的。」
「可我不好。」邊子濯看著他,沉聲道:「我不想你一直吃藥這麼吊著,我想讓你的心疾治癒,就算治癒不了,不再復發也是好的。」
姜離聽罷,渾身猛地震了一震,他驀然低下頭去:「邊子濯……」
他受心疾折磨多年,雖然嘴上說著不肯治,實際上不過是認清了現實。既然大夫都說治不好,那便就這麼下去,也好過整日為這那一點點治癒的希冀吃藥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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