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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還壓著人的裴元一看自家公子給人整哭了,一下子手足無措,求助般的看向賞伯南。

賞伯南沉默了半晌,沖裴元道:「叫其他人先出去,扶他去坐著罷。」

裴元連忙點頭,將一屋子侍衛喚出去,然後拉著元昭落了座,還給他準備了一碗熱茶。

元昭坐在凳子上,呆愣地盯著那碗茶,兩行眼淚一刻不停地流著,看起來委屈極了。

賞伯南也走了過來,坐在元昭面前。他看了看低著頭的元昭,悠悠嘆了口氣,從懷裡扯出一塊方巾遞給他道:「外貌成熟了許多,性格怎麼還是那麼呆。之前我就覺得了,他倆的事,對你就那麼重要?他還沒來我這哭訴,你倒先哭上了。」

元昭本就哭的雙眼通紅,聽罷更是一個眼刀殺過去,恨不得把賞伯南掐死。

賞伯南不理他,伸手也給自己倒了杯茶。

「誰說我沒看那傢伙給我寫的信?」賞伯南道:「今天留下來睡一晚吧,我會寫封信給你。有些事情,想必邊子濯是願意知道的。」

第91章 夢魘纏身

屋外北風呼嘯,邊子濯驀然睜開眼,發現自己正端坐在定北侯府的正廳里,四周的裝潢皆是記憶中的模樣。

邊拓正坐在他的對面,垂眸看著手上被擦的鋥亮的長槍,一點點撫摸著,臉上表情變化萬千,似乎有許多話要說。

父子倆心照不宣的沉默將四周的寒冷無限放大,似乎屋內燃再多炭火,都驅散不掉。

「濯兒。」好久好久,邊拓終於開了口。那聲音像是從他喉嚨里生生擠出來一般:「他現在是你弟弟,你要對他好。」

啊。

原來當時,父親是用這樣的表情說的。

可他一直以來,從沒有關注到這一點。

那麼,當父親說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是如何想的呢?當父親親手將姜離放到父子倆面前的砧板上時,他又是如何想的呢?

邊子濯突然很想知道這一點,但他卻沒有這個機會,只能聽見自己稚嫩又天真的回答。

「好的父親。我記下了。」

「子濯哥哥!」

突然的一聲呼喚,邊子濯再度睜開眼,他騎在馬上,正與姜離打馬路過北涼城的城隍廟。

「快過年了,廟裡好熱鬧。」他看見了姜離眼中想要隱藏,卻依舊溢出的期待:「我們……你想不想去看看?」

「不去。」

他又聽見自己說話了,聲音不咸不淡。

馬兒嘶吼一聲,被他策動,朝遠處奔去,他在馬背上回頭,看到姜離騎在馬上的身影——小小的少年依舊停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身後的廟宇,背影被飄揚的雪花晃的稀碎。

他一瞬間很想去看看姜離的表情。可姜離背對著他,側著頭,邊子濯看不見。

也是那幾日深夜,他偷偷跟在姜離的身後,再度來到了這裡。

廟裡燭火稀疏,僧侶早已歇下。偌大的姻緣佛前,姜離的身影被微弱的燭火拉的老長,單薄的好似一吹就散了。

「……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君相思意。」

邊子濯蹲坐在房梁之上,靜靜看著下面對著佛像虔誠叩首的姜離,嘴角浮現出一層笑意。

當時的自己,是怎麼想的呢?

時間太久遠了,邊子濯不記得,只覺得手心疼的要死,低頭一看才發現,四個指甲已經生生將掌心的皮肉割開,汩汩鮮血從掌心流出,滴落在姜離光潔的胸膛上。

姜離不聲不響地躺在床上,凌亂的髮絲遮住他的眉眼,整個人毫無聲息地躺著,背部在被揉的凌亂的被褥上摩擦,隨著自己的動作上下挪動,兇狠又惡劣。

床板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邊子濯垂眸,只見深埋之處,猩紅的血液裹挾著白,正不斷地被湧出、拍打,隨即再次沒入。

邊子濯目眥欲裂,渾身劇烈顫抖起來。

「為什麼不說話?」他聽見有人開了口,一隻手從眼前伸出,撫開姜離的髮絲,露出他空洞的眼眸。

他壓著姜離的頭,報復性地將他的眉眼與畫像上鴻景帝的眉眼抵在一起。

不——!

邊子濯幾乎痛叫出聲。

不要說出那句話——

「瞧,你與他長得多像。」

不!阿離!不要聽!邊子濯不顧一切地奔向姜離,伸手的剎那,一切都化為泡影,他手上一個抓空,足下一個趔趄,跌到了雪地里,胸口濕了一大片,是他自己的血。

「邊子濯,我不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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