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應當……
雪荔還沒多想到「死亡」的事,林夜就抓住她衣袖晃了晃,笑眯眯:「好了,我們不要想那些不好的事了。咱們好不容易出來玩,去給朋友們買點禮物唄。」
雪荔吃驚並困惑:「朋友?」
誰?誰是她朋友?
林夜一看她的反應,便重新發揮自己的特長,開始老氣橫秋地教育人:「你平日遇到什麼難處,靠的就是朋友幫扶啊。俗話說,出門在外靠朋友。身邊人多重要啊。獨來獨往要不得。沙子再小,聚起來就是龍捲風。」
他又一次拿「白離」舉例:「如果你身邊朋友們多,遇到白離這種兇悍的人,朋友們全都聚過來保護你,用人堆也能耗死他嘛。」
雪荔心想,不,那種頂尖高手,再多的人也不過是送死,攔不住對方一丁半點。
他洋洋灑灑說了好大一通,停下來喝口茶間,聽到雪荔天真道:「沙子再多,不還是沙子嘛?」
林夜:「……」
雪荔見他臉色不對,便忽然聰明地轉過臉,當做不知。她喃喃自語:「好吧,給朋友買禮物。我去給宋挽風買禮物。」
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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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夜和雪荔玩耍的時候,行宮那邊,光義帝正在查看投降山賊們的審訊情況。
文牘堆在案頭,光義帝一頁頁翻看,一向溫和的眼中神色幽邃不可探測。光義帝手指輕叩著案面,思考著文牘中的內容:
審訊中得知,這些山賊受人指使,才敢綁架世子,綁架皇帝。他們鋌而走險,想賺一大筆錢,把光義帝賣給什麼人,他們鑽入西域去躲上幾十年。
然而,背後人是什麼人,卻問不出來。
知情的人,都死在那日的追殺中了。
光義帝眯起眼,回想當日救自己時,眾人的英勇無畏。川蜀軍,譽王世子,林夜……全都義無反顧。而就是在這種義無反顧中,知情的山賊頭領死了,嘴堵死了。
那麼,是誰呢?
光義帝思量間,想到了林夜。近而,想到了林夜身邊的那位冬君,雪荔。
這些人中,林夜的嫌疑應當是最小的。可林夜說不清他為什麼來金州,他的嫌疑便仍存在。而雪荔……那樣高強的武功,那樣美麗的少女……
光義帝想得出神。
外面侍從來報:「陛下,譽王世子求見。」
光義帝頓一頓,讓人請李微言入室。
李微言錦衣玉帶,身高體瘦,卻頂著一張膿包滿滿的面孔。他進堂行禮後,光義帝憐惜一瞬:「微言這臉上傷,到現在都好不下去嗎?朕身邊有一位神醫,去為微言看一看吧。」
李微言自嘲:「陛下掛心,臣卻不必神醫勞碌了。臣護駕無功,家破人亡,這副樣子,大約是報應吧。」
李微言打起精神:「臣找陛下,是商議祭祀之事。陛下來金州,本就為石碑而來……」
光義帝微笑打斷:「山賊禍事仍有餘情未清,祭祀之事先不急。微言,你覺得,小公子如何?」
李微言心頭一頓。
他抬起醜陋的面孔,一雙烏靈的眼睛幽黑萬分:「臣不認識小公子。」
光義帝笑:「你自然不認識。朕只是覺得蹊蹺,怎麼和親團好端端的襄州不走,要繞路來金州。怎麼他一來,正好遇到救駕之事?」
李微言似乎是不明白光義帝的意思,便保持沉默。
光義帝道:「小公子身邊那位冬君,當日救朕於危難之中,朕心甚慰。這一次罹難,朕才發現身邊沒有武功強者,是何其不妥。聽聞北周的宣明帝和『秦月夜』結盟,便是讓殺手樓充作他的私兵,只聽令於他一人……」
不知是不是光義帝的錯覺,燭火光下,世子的睫毛微揚,其下流動的眼中光如湖心下濕漉漉的漆黑石子。漆黑雨花石上,一瞬之間,染上黏糊糊的青苔海藻般葳蕤的瘋狂笑意。
然而光義帝再看,看到這位少年世子只是興奮。
不等皇帝說完,李微言就迫不及待道:「臣為陛下分憂,請那位冬君來當御前死士,陛下覺得如何?」
李微言說話調子一貫很奇怪,皇帝還在猶豫,他已積極地離去,自告奮勇去為皇帝辦事。
燃犀燭照,滿堂幽微,年輕皇帝的身影在落日餘暉中被無限延長,廊風簌簌照竹葉,頗有幾分扭曲隱晦。
光義帝在堂中踱步半刻,又召人進來:「小公子醒了嗎?宣小公子進殿,朕和他商議一些事務……事關譽王世子,要他速速來見朕。」
內宦躬身退下。
內宦分明聽到光義帝在李微言面前挑撥林夜,而今又召林夜,事關李微言。
內宦垂著眼,不敢多問帝王心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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