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在手腕上的綢緞也不知什麼時候被鏡子碎片割斷了,繡著金線的薄軟綢緞被細小的鏡子碎片裹挾住,飛向了閃亮的,透明的遠方。
一切來得猝不及防,謝仞遙握著顧奴的手緊了又緊。他一隻手摁著顧奴的後頸,另一隻手環上他的腰,將他更深地抱在了自己懷裡。
王聞清施加在顧奴身上的靈力,自他們開始墜落就莫名消失了,顧奴沉沉地待在他懷裡,顯得很安靜。
單薄手腕搭在顧奴背上,謝仞遙被自己凌亂的發裹地看不清遠方,但還是勉力找回些理智——他盡全力調動起體內的靈力,在自己和顧奴身上覆了薄薄的一層。
無數紛飛的碎片這才劃不破他們兩人。
天光遠去,乾坤顛倒。
不知過了多久,謝仞遙後背猝然一痛,才終於不再往下墜落。
他們結結實實地摔到了一層結實的鏡面上。
他們之上,無數的鏡子碎片還在墜落,砸在謝仞遙周身,發出清脆的響聲。謝仞遙在鏡子碎片折射的光中,緩緩掃視了身前一圈——只見天是鏡子,腳下地也是鏡子,仰頭看去,只有他墜落的行跡缺了一塊,在不不規則中能看見一丁點芝麻大小的天空。
等鏡子碎片掉完,有了點力氣後,謝仞遙推開身上壓著的顧奴,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站起來後,才能全方位地看完這個陌生的空間,在看向一個方向後,謝仞遙怔愣在了當場。
無邊無際的透徹空間內,謝仞遙看見了一抹金。
那金似在這片純淨之地里生長了千年萬年,才能長成這種近乎濃稠到不再流動的質地。
它只有光漫漫地溢了出來,克制地照亮著周身方寸之地。
是神器。
僅一眼,謝仞遙就確定了這是引得萬州秘境裡無數修士爭搶的神器。無數人為此獻出了生命,死在了觸碰它的道路上。
謝仞遙看了一會兒後,收回了目光。
他彎腰,將顧奴弄到了自己的背上。
背上的人身形結實,謝仞遙呼吸重了些,心想著這人此時的年齡要再大些,他可能真就背不動了。
謝仞遙背著顧奴,緩緩朝金光走去。
等到了金光跟前,謝仞遙這才看清楚金光裡面的東西是什麼。
那是一把金杖。
並不是張揚刺眼的燦黃金色,走近了才會發現金杖的金色甚至有些偏暗,看起來光華內斂。而杖身極為修長,弧度流暢,只杖頭線條稍稍往外擴開,這點短促但偏直的線條乍出了些金杖暗藏的鋒利,讓人瞧上去忽視不得。
萬州秘境裡的神器,竟然是柄金杖。
謝仞遙看了會兒,沒有碰它,而是在金杖旁坐了下來。
不管怎麼說,神器邊是最安全的地方。謝仞遙仰頭,他不知道上去的辦法,只能期盼王聞清能下來,用什麼方法將他帶上去。
但謝仞遙雙臂抱膝,如此等了一會兒,等來的卻不是王聞清。
宋陽秋落下的地方離謝仞遙很近,鏡子碎片的聲音又開始「嘩啦啦」地響了起來。
在這聲音中,宋陽秋目光落在了金杖上。
他近乎失態地顯出了幾分痴迷。
等看夠了,他才不舍地將目光落到旁邊的人身上。
宋陽秋看著兔子受驚一樣站起來的謝仞遙,他看見金光落在他眉目間,為他的漂亮染上了幾分適宜的矜貴。
多漂亮啊,是不亞於金杖的,適合細細把玩的美。
「我聽你師尊叫你小遙,」宋陽秋看著謝仞遙,「你叫小遙對嗎?」
他笑起來,面上又有了幾分少年意氣,和當時救下謝仞遙時一樣:「萬州秘境的法則是築基後才能進來,你不過是練氣期,怎麼混進來的萬州秘境?是靠唐秋旋嗎?」
謝仞遙一聲不吭地看著唐秋旋,眼中都是戒備。
「小遙過來,你不是想當我爐鼎嗎?」宋陽秋見他如此,笑了笑,話中含了些莫名意味,「跟我走,我帶你回長寧宗。」
謝仞遙實實在在地被「小遙」這兩個字噁心了一通,他清潤的眉眼露出一絲不耐煩,溫聲道:「滾。」
宋陽秋臉色頓時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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