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瓮城亦在平沙大陸,又因著火鎏金訣,金屏山向來以春瓮城的傳承自居。沉漚珠,金火雙靈根。
金丹期憑火鎏金訣接連誅殺兩名分神期修者位居山河風雲榜第二,揚名五大陸。
可在落霞山脈轉了兩圈後,沉漚珠連落瓊宗的門都沒摸到。
她深入到三道關外,觸目的是無盡的濃霧。
除了周圍七零八落折斷的參天古樹,仿佛前幾日直衝雲霄的靈陣是從未存在過一般。
沉漚珠在霧前古樹上坐了兩日,最終將金屏山的請帖放在了霧前潮濕的泥土上。她來拜訪,靜等了兩日,大霧不散,便是宗門不願接見。
對方是盛繁時代古意猶存的大宗門,她們金屏山位列「一山一寺帶三宗」,卻也不是上趕著求見的卑微小宗。深林蒼古,不散濃霧前,沉漚珠放下請帖,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後,轉身出了萬壑群山。
她之後,不論目的如何,一波又一波的人都跋涉到了三道關前,想要一探究竟。
但無一不被大霧阻擋在了外面。
大霧外人來人往,大霧內的謝仞遙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初見落瓊宗,當聽到王聞清告訴他們落瓊宗是盛繁時代的宗門時,謝仞遙確實震驚了兩日。
從震驚里回過來神後,他去找王聞清,問的第一句話是:「師尊,滅世之禍到底是什麼?」王聞清坐在高高的索橋之上,觸目是雲霞蔚然,聞言撓了撓頭,半晌後憋出來了一句:「都過去了。」
他不想說。
謝仞遙坐到他身邊,橙紅的落霞就凝在他們身邊,寂靜無聲。抬眸看去,沒有一絲生氣。如果沒有收謝仞遙幾人為徒,落瓊宗就只剩下了王聞清一人。
滅世之禍後兩千多年的光陰,他自己一個人生活在這死去了的群山中,活得像一根上了吊的迎春花。
謝仞遙道:「師尊,通天海底趙令恣說,滅世之禍還沒有結束。」
「我認識他,」王聞清冷笑一聲,「他天天嘴上沒個把,窮得要死,最愛幹的事是拿他條蛟龍裝可愛,去搭訕女修,哄著他那些亂認的姐姐妹妹們給他買酒喝。都死了還要奪舍你,你信他幹什麼?」哄到他們落瓊宗頭上,王聞清當年就守在宗門前,見他來了二話不說就拔劍。
他們打架,身後落瓊宗的女修們就開盤賭誰贏。刀光劍影中摻著止不住的笑鬧聲,少年少女們能一直這麼玩到明月高懸。這些王聞清都沒有說,畢竟都是上一輩的事了。如果那些被哄的姑娘們還活著,都可以給謝仞遙當祖奶奶了。謝仞遙聽他這麼說,卻沒有放棄,轉過頭去盯著王聞清看。王聞清被徒弟看得受不了,狠狠揉了揉他的頭,道:「小遙,滅世之禍是個太漫長的過程,便是要再來,也不是一兩年就能來到的。」
「況且以你現在的修為,如果滅世之禍重來,」王聞清此時眸光清明,他柔聲去問尚還年少的徒弟,「你又能做得了什麼呢?」別說謝仞遙,便是這幾日在大霧前徘徊的沉漚珠,王聞清看過去,也覺得少女雖身姿挺拔,卻尚且稚嫩。
他們都還沒有長大,很像當年宗門內招貓逗狗,天不怕地不怕的王聞清。也像浪浪蕩盪,說著漂亮話去哄女修姐姐討酒喝的趙令恣。更像無數王聞清已經死去的同門和師友。那時滅世之禍離他們也尚且遙遠,最大的煩惱是如果貪玩,會被師尊罰著面壁思過。落瓊宗有無數雲霞,雲霞外是莽莽深山,深山上是他強大的宗門長輩,深山外是看不夠的熱鬧紅塵,結交不完的朋友和望不見盡頭的快活歲月。
他們活得無憂無慮,直到災難到來,少年歲月在那一刻戛然而止,被攔腰折斷。
謝仞遙被他問得答不上來。
半晌後,他垂下了頭,低聲道:「師尊,我是個五靈根。」
甚至於初來到這個世界時,他只是想出了萬州秘境後,隨便找個地方過完一輩子。「小遙,師尊既然收了你為徒,五靈根就算不上什麼。」王聞清撓了撓下巴,嘆氣,「束縛你的不是五靈根,是你的心。」他道:「你心不靜,道心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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