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此等了半個多時辰,沉漚珠猛地抬起了頭,她仰頭望向天際,道:「宗主來了。」下一瞬,頭頂上方,一陣強大的靈力涌動而來。
能困住年輕人們的靈陣,在柳無窮洞虛期的修為之下,直接被硬生生地用靈力給吹散了。
清晰的世界終於再次浮現。
顧淵峙抱著謝仞遙起身,就看見柳無窮站在虛空之上,身側跟著花不盡一群金屏山的長老。那三個被掏心而死的師姐,被長老們抱在懷裡。
看見沉漚珠無事,柳無窮凝重的臉神色鬆了松。
顧淵峙看了一眼,低頭去看懷裡的謝仞遙。
謝仞遙滿身的血,在他懷裡睡得安穩。
一旁,沉漚珠也看見了謝仞遙的樣子,驚訝地啊了一聲。
顧淵峙指尖一動,從儲物戒里抖出一件大氅,將謝仞遙遮了起來,只露出一點垂下的白髮。沉漚珠等人見他面色,頓時不敢再說什麼。「你們都沒事吧?」柳無窮落到了地上,面上露出一絲溫柔笑意。
她視線掠過了顧淵峙一眼,沒說什麼。沉漚珠搖了搖頭,又低下頭:「宗主,天道機緣被搶走了……」
「被燕銜春搶走了,」柳無窮面上沒有太多驚訝,她微微嘆了一口氣,「你們跟我回去,便知道了。」
等回到金屏鎮,顧淵峙才終於明白,為什麼柳無窮一行人來得這麼慢,又知道天道機緣被燕銜春搶走了。整個金屏鎮,所有的外牆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天道歸我,燕銜春留。
燕銜春奪得天道的那瞬,根本不打算再隱藏了。柳無窮將他們帶到金屏山的審核處,道:「這些字是突然之間冒出來的,我們以為燕銜春躲在金屏鎮裡,搜查了一番,沒找到他,才往天道機緣那裡趕。」在趕去的路上,柳無窮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燕銜春行事太過張狂,」柳無窮淡淡道,「他和盛繁時代的皇室不同,這樣一鬧,不出三日,整個修真界都會知道他和天道有緣了。到時他要招兵買馬,簡直不要太容易。」
金屏山舉辦的這次論道會,被他轉手變成了給自己造了浩大聲勢。
柳無窮面上溫柔,目光極冷。
任何一個有氣性的宗門,都不能容忍。
況且燕銜春造這個聲勢,接下來如果沒有動作,說出去怕是三歲小兒都不會信。
她心中有怒,面對其他宗門的小輩卻不顯,還是溫溫柔柔的樣子:「你們先回去休息吧,辛苦了,今日的事情,金屏山會給修真界個交代。」玉川子等人,也念著回去講各自的事情匯報給宗門,便紛紛行禮,轉身離開了。顧淵峙什麼都沒說,抱著謝仞遙,最先走了出去。他朝著住處走去,沒走幾步,突然聽到後面有人叫他:「顧道友留步。」顧淵峙轉身看過去,就見月悟快步走來。
月悟走至他身前站定,抬手行了個佛理,才指了指顧淵峙懷裡的謝仞遙:「我看謝道友狀況不太好,我還要再金屏山待些日子,如若他病犯了,隨時叫我便是,我來給他念佛偈寧神。」顧淵峙摟著謝仞遙的手緊了緊,問道:「什麼佛偈?」月悟見兩人這樣,本以為顧淵峙知道謝仞遙病的問題,此時見他疑惑,反倒驚訝:「顧道友不知道他病的事麼?」「謝道友他魂魄不安,常常連帶著讓他痛苦萬分,」月悟思索著,委婉道,「在來論道會之前,他已經在小寺待了二十年,由我每十日給他念一次寧神的經,試圖好些。」見顧淵峙面色冷了下來,月悟連忙又道:「但我看論道會這段日子,他沒有我念經,也很正常,想來已經找到自己安神的法子了。」
顧淵峙沒說什麼,他彎下腰來,朝月悟深深一輯。他還抱著謝仞遙,這一輯不甚標準,卻顯得極為誠懇。月悟驚訝地站在原地,聽見顧淵峙真摯道:「多謝。」
*
顧淵峙帶著謝仞遙,直接回了他在落瓊宗住處的院子。謝仞遙屋裡,乾淨到像從來沒有人住過,連被褥都疊得沒有一絲褶皺。
顧淵峙關了門,一眼望去,窺不到一絲他平日生活的痕跡。
他彎腰將謝仞遙放到床上時,卻突然怔了怔。規規矩矩的枕頭邊,是一張殘缺泛黃的紙張。
上面寫著「顧淵峙」三個字。顧淵峙將這紙遞給謝仞遙時,弄出的褶皺,此時已經被一點點捻平了,一眼瞧上去,竟然有幾分新紙的精神氣。神氣地躺在謝仞遙枕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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