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仞遙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問道:「這個陣法,是誰研究出來的?」
「這個啊,」姜微知笑道,「這是我一朋友的道侶,她於陣法一道上頗有研究,主子手裡面的大多陣法,都是她提供的。只不過他們近來在遊歷五大陸,暫時無緣得見仙長您了。」
「說得這麼厲害,我看也不過如此。我既然與主子說了我精通布陣,區區一個小陣法,又怎麼會看不懂」謝仞遙站起身來,一把抓起桌上的宣紙,在姜微知眼前狠狠地搖了搖,「走了,等本仙長的好消息吧!」姜微知沒有起身,微笑注視著他離開了屋子。他們此時是在玄雲宗旁小城的一家酒樓里,謝仞遙離開後,姜微知身後的屏風裡,慢悠悠地走出來了一個人。
姜微知見他出來了,連忙起身。
燕銜春堂而皇之地坐了下去。謝仞遙離開時,推開的門還在晃著。燕銜春盯著那點晃動,輕聲道:「我給過他機會,對嗎?」給過他選擇當他漂亮新娘的機會。
姜微知站在他身邊,垂著頭,不敢說話。「微知,」燕銜春喊他的名字,「如果你的小白鴿不聽話,你會怎麼辦?」姜微知思索片刻,小心翼翼地答道:「用籠子關起來?」
「非也,」燕銜春笑出了聲,「太倔強的鳥,哪怕把他關在籠子裡,他也會想盡辦法飛出去,哪怕將自己撞得頭破血流。」姜微知適時問道:「主子有何高見?」
「算不上高見,」燕銜春低頭,把玩著掌心裡的玉環,「如果是我,就先將他的翅膀拔了,再養在手心裡,讓他只能依靠我,日日餵養。」「直到他愛上我。」
良久的無聲後,姜微知低聲道:「主子仁慈。」
*
一天用來掌握陣法後,留給謝仞遙布陣的時間,便只有四天。
他既要將整個陣法完成,又要在燕銜春的監視下,想出辦法在陣上動手腳,因而忙得得不到片刻喘息。四天的時間轉瞬即過,謝仞遙在第六日曙光升起的那一瞬,完成了陣法的最後一筆。
謝仞遙收筆的那瞬,只見眼前陣法閃過一絲內斂的白光,隨後,便隱入了地下。肉眼看去,再尋不到蹤跡。
「稟主子,好了。」謝仞遙站起身來,走到燕銜春身邊,將手裡的戒指遞給了他,「將戒指放在陣眼處,即可啟動大陣。」「很好,」燕銜春卻沒有接過戒指,他溫和笑道,「這陣是你布的,啟動大陣這事,便由你去吧。」謝仞遙怔了一瞬,抬手伸到燕銜春面前,笑嘻嘻地道:「主子,丹藥。」燕銜春笑意更大了些。他不是個笑臉,因眼睛狹長,越笑,那笑便愈發地像浮在表面,暗潮湧動著些森涼。燕銜春就這麼笑著,遞給了謝仞遙一顆丹藥。謝仞遙吞了丹藥,抬腳往遠處走去。整個大陣的陣眼,被他設在了玄雲宗宗門處。
玄雲宗是個小宗門,攏共不過四五百人,這樣的宗門,門中弟子天賦往往不高,宗門對他們,也只要求安安穩穩地活著,因而和大宗門弟子比起來,對於危險,便懶散遲鈍很多。以至於謝仞遙這些人圍著他們宗門布陣了四日,不過稍作隱藏,就沒有一個玄雲宗弟子察覺。謝仞遙將陣眼高調地設在宗門處,本以為這樣會引來警惕,結果愣是沒一個人來問問他在幹什麼。收起心中的無奈,謝仞遙走至玄雲宗宗門口,俯身將戒指放在了門前地上的一個小小的圓形凹陷里。大小和他的戒指嚴絲合縫。
謝仞遙將戒指放下去的下一瞬,玄雲宗半里外,無數紛雜複雜的線條一瞬浮現,不過幾個呼吸間,線條就已相互連接。一個包圍整個玄雲宗的大陣,啟動了!無數白霧自大陣中湧出,瘋狂地向玄雲宗里侵蝕而去。
而宗門裡,這時才響起了些詫異的驚呼聲。
謝仞遙站起身,朝著燕銜春的方向走回去。他今日穿了一件有腰封的衣裳,棕色的腰封正中央,嵌著一顆平平無奇的黑色圓寶石。只有指甲蓋大小,陽光拂過,流光乍現。
這顆圓寶石,也是王聞清儲物間裡的東西。
唯一的作用,是能記錄畫面。
謝仞遙邊走邊揚聲道:「主子,大陣啟了。」白霧已經開始蔓延,許是丹藥的作用沒有發揮那麼快,燕銜春站在最前頭的面容朦朦朧朧,卻遮不住他的笑意燦爛:「多謝謝宗主了。」謝仞遙的腳步猛地停住了。
一剎那,謝仞遙壓了眉眼,屬於「李良」的討好,霎時煙消雲散。燕銜春身後,還有不明白的修者問道:「謝宗主,什麼宗主?」「當然是落瓊宗的謝仞遙謝宗主了,」燕銜春微微側眸,耐心跟他解釋道,「對我們下達了追殺令後,又不辭辛苦地潛伏了進來,若不是我發現了,今日你我,怕不是要被謝宗主玩死呢。」
燕銜春這番話落後,他身後,不少人看向謝仞遙的眼神,已經帶有了殺意。
他們決定留下來,跟著燕銜春幹這件事時,比誰都清楚這種殺人取靈力這種行為暴露後,將會迎來多少宗門的追殺令。既然不想這種作惡多端的事情暴露,那就只能……殺了謝仞遙了。
「不過無妨,」燕銜春又道,「我給謝宗主的,是殘次品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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