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個人,已然和凡人無異。
和他的死形成強烈反差的,是牆外一道興奮至極的歡呼:「真的、真的可以煉化!!」
謝仞遙眉眼一沉,一轉一掠,整個人就飛出了院子。
讓視線半清不清的白霧包圍了他,但拂雪鋒利的劍意,卻直指向了一角。
面對向他逼來的謝仞遙,燕銜春竟是直接伸出手,握住了拂雪劍的劍刃。
一瞬間,他掌心裡便血流如注。
燕銜春面色不變,握住劍刃,順著謝仞遙的力道,將他往自己這裡一拉。謝仞遙被他拉到了身前,燕銜春看著他,眼中盈滿了興奮笑意:「一天十個人,你猜猜,他們第幾天會和你翻臉?」說罷,燕銜春伸手一推:「既然不是真的和我過招,就回去罷。」
謝仞遙真就沒有再上前,拂雪劍劍意如潮水般褪去,他轉眼落回了院子裡。
他腳尖剛落地,就聽到了身後一道著急聲音:「這、這位道友,你沒事吧?」謝仞遙轉身,瞧見了梁磐的臉。
此行多急促,變故又太多,到現在為止,這竟然是梁磐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謝仞遙低頭,邊有些厭惡地擦了擦拂雪劍刃上的雪,邊對他道:「無事。」
梁磐哦了一聲,面上浮現了和他爹如出一轍的躊躇,但終究還是問出了聲:「我們,我們是見過嗎?」他說完,就見眼前的人擦劍的手頓了頓,隨機抬起了頭。那視線瞧過來,梁磐甚至不敢與之對視,只敢將目光,錯落在他薄薄的眼皮上。隨即聽見他道:「我們沒有見過,這件事過去,以後我們也不會再見了。」謝仞遙不再理他,對他身後的梁磐道:「這幾日,我守在院門口。」
謝仞遙這麼一守,就守了整整十日。他十天十夜都沒有休憩一刻——整個院子都被燕銜春的人包圍著,每個方位隨時都可能有闖入的人。玄雲宗弟子修為都不高,守在牆角的弟子,猛然被人闖入,很難最快地反應躲開,從而被捉走煉化。
謝仞遙便用仙馭,圍著院子設了一圈冰境。如若有人闖入,用冰境緩一下,便能給玄雲宗弟子足夠的時間反應應對了。
只不過這樣,便需要謝仞遙無時無刻不動用靈力。
他越到後來,動用的靈力越多,體內的經脈便越痛。
等到第十天的時候,謝仞遙抱劍倚在院門上,連睜眼的力氣都欠奉了。
「小兄弟,」梁珣似乎也看出來了他的虛弱,聲音放得很輕,「這幾日,燕銜春越來越不耐煩了,我想著,應當耗不了天了。」謝仞遙睜開了眼,他抬眸看去,映入眼帘的每一張面孔上,都印著深深的疲憊。燕銜春說他每日要取玄雲宗弟子十個人性命,謝仞遙自然不可能讓他如願。
但燕銜春也不是能一直防住的人。
謝仞遙與他周旋這十天,還是讓他奪走了十四個玄雲宗弟子的性命。隨著日子一天天往後推進,被困在院子裡的玄雲宗眾人,也愈發感覺到院子外,燕銜春的不耐煩了。他已經快沒有耐心,和他們玩這個一天殺十人的遊戲了。
面對粱珣的擔心,謝仞遙抿了抿有些乾澀的唇,用幾乎像嘆息一樣的聲音道:「我知道宗主的擔心,再等過今晚,如果還不行,我們就殺出去。」
「哎,」粱珣應了一聲,謝仞遙在等些什麼,他不知道,但他明白,他們如果想有人活著出去,便只能依靠眼前的青年,「介時怎麼辦,我們都聽你的。」謝仞遙很輕地點了點頭,他話里沒有一絲委婉:「如果真的要殺出去,宗主要做好準備,怕是會死很多人。」
甚至有可能是,整個玄雲宗,能活下來幾個人。
這也是謝仞遙一直候在院裡的原因。
因為衛松雲的出現,他十天前燕銜春那次短暫的交手,確實如燕銜春說的,他不是真的想與之過招。
謝仞遙想看一看,燕銜春是真的,只帶了二十多個人嗎?
結果被謝仞遙猜對了。
燕銜春身邊,此時有一百來人。
玄雲宗縱然有勇氣,但真拼殺起來,面對這一百多人,實則沒多大勝算。
都是活生生的人命,謝仞遙不想為了一時熱血,就讓這麼多人衝動的去送死。先拖著,一直拖到,謝仞遙等著的來到。哪怕他自己都不清楚,那究竟會不會來。
和謝仞遙通了氣,粱珣不在打擾他,退回了院子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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