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謝,」謝仞遙終於放下了懸著的心,「我陪他一起,可以在你這裡進行接下來的化龍嗎?如果出了意外,我隨時來請教你。」滄溟被他請教一詞說得極為舒心,聽了他的話,先沒答應,而是問了一句:「你確定要陪著它全程?」謝仞遙問:「有什麼不妥嗎?」滄溟沉默了片刻:「你知道它會燥郁什麼嗎?」見謝仞遙眉目間有些茫然之色,滄溟甩了甩尾巴,換了個他更好理解的詞。
只有四個字:「龍性本淫。」
第104章
謝仞遙聽他說了這個詞,一怔,面上神情沒有變化,耳尖卻騰一下子就紅了。
顧淵峙盤在他身上,也纏得更緊了些。
滄溟看著,倒很是高興。他心中甚是看不慣顧淵峙,可眼前這狀況,又奈何不了他,此時拐彎抹角地調戲一下謝仞遙,也不失為一件樂事。
白酒紅人面,美色動人心。
趙令恣教誨它的。滄溟心滿意足地應了謝仞遙:「你們在我這裡化龍也可以,但我只有這個石洞。」
謝仞遙見他換了話題,心中不由地鬆了口氣,道:「不占用你的地方,我們兩個自有去處。」
顧淵峙情況不容再拖,見滄溟答應,謝仞遙又對它道了聲謝,便從懷裡掏出來個指頭大的木雕小亭。
輕輕一轉小亭二樓,謝仞遙和顧淵峙就消失在了滄溟眼前。
回了家裡的院子,沒有了外人,謝仞遙對顧淵峙說的第一句話便是:「能化成人形嗎?先從我身上下來。」
顧淵峙將滄溟在心中罵了一萬遍,面上卻只能乖巧地從謝仞遙身上下來,化成了人形。他站在那裡,看著眼前這個滿眼蔥蘢的安靜小院,只覺得有些眼熟。謝仞遙放他自己在那裡站著,往庭院中走去,那裡,他早已砌好了一個夠顧淵峙用的水池。從儲物戒里一樣樣拿出準備好的靈草,將九穗禾剔除出去,其餘的,謝仞遙盡數放進了水池裡。顧淵峙看見,過來幫他放水生火,一切準備妥當後,謝仞遙對顧淵峙道:「這裡面溫度屋裡屋外沒有差別,你便在這泡藥浴吧。」
見顧淵峙點了點頭,謝仞遙才笑了笑,他低下頭,看著藥池,聲音很淡:「這裡是我們兩個的家,你肯定是不記得了。」「你進去吧,」謝仞遙只這麼說了一句,「我去屋裡換身衣裳。」他從刀冢里出來,身上的傷還沒處理,一路上都是顧淵峙拿靈力給他養著。等他在屋裡處理好刀傷再出來時,顧淵峙已經在泡在池子裡了。他靠著池壁,上半身未穿衣裳,露出了肌肉結實的寬闊肩頸,微微低垂著頭。聽見遠處門開合的輕響,顧淵峙抬起頭來,就瞧見了謝仞遙站在屋檐下。他半倚著門扉,身上松松罩著一件寬大的晴山藍外袍,一隻手從袍子裡伸了出來,蒼白的手指攏在衣襟處,是不怎麼使勁的力道。謝仞遙面上也沒什麼表情,但看向顧淵峙的眼裡,是一種不設防的,清澈的靜然,被身後木頭沉沉的色調一浸,竟有幾分被歲月沉澱良久才能生出的溫柔。這讓顧淵峙有一瞬間的恍惚。
好像他們這院子外不是白茫茫的虛無,而是遠山翠疊。而他和謝仞遙,已經在這裡生活了一千年。
謝仞遙見他抬頭,朝他走了過來。似乎是知道顧淵峙怎麼想的,盤腿在他身旁坐下來,謝仞遙朝他伸出了手。顧淵峙握住他的手,將額頭抵在他溫涼的小臂上,另一隻早握住匕首的手,才朝自己心脈處割去。顧淵峙使的力道不小,一下子割破了自己心脈靈根所在處的皮膚。
謝仞遙盯著他的動作,好一會兒,都沒見有血流出來,只有深麥色的皮肉翻飛,看著就疼。顧淵峙埋在他手臂上的臉,也一下子熱了起來,連帶著呼吸都粗重了不少。顯然是不好受。這樣的痛和難受,就同自己經脈時時刻刻的痛楚一樣,只能靠自己扛過去。
謝仞遙幫不了顧淵峙一點,只能陪著他。他另一隻手放到了顧淵峙後腦上,一下下地安撫著。師兄在這裡。
小亭子裡面不分日夜,謝仞遙心中默數著時辰,一直數到第十九個時辰時,他聽見了顧淵峙一聲很輕的悶哼。謝仞遙垂眸,就看見他心脈處,終於湧出了一縷血。
濃稠的血涌得又快又急,像是在被什麼追趕一樣,而湧出的血還沒來得及流進藥池,就在他身上蒸發了。謝仞遙手滑到顧淵峙後頸上,碰到了滿手的熱汗。
等待的時間漫長,但血湧出來的時間卻很快,一盞茶的時間都還沒過,顧淵峙心脈處,就已經沒有血湧出了。
感覺到顧淵峙在他掌心下慢慢地平靜了下來,謝仞遙眉目一松。
排人血這關,是過去了。
至於滄溟說的燥郁,謝仞遙正想開口問顧淵峙感覺怎麼樣,埋在他手臂上的顧淵峙就抬起了頭。謝仞遙垂著眼睫,直直撞入了一雙金色的瞳孔。這雙金色的瞳孔里,沒有任何感情,只是盯著他看。是龍的眼神。
他盯著謝仞遙,像盯著一顆美麗的寶石,這寶石足以讓他丟掉所有的道德和克制,流露出無盡的貪婪來。謝仞遙被這雙眼睛晃了晃神,手臂上,就傳來了龍鱗冰涼堅硬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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