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峙的聲音,在他掌心裡盪起了層密密的癢:「你將我送走,我也怨恨不起來你,只要你讓我跟在你身邊,能讓我能看見你摸到你,我就根本生不起對你的怨恨。」「再之後,我竟然如願了。」
顧淵峙的聲音裡帶了點笑意:「師兄,我沒有過那麼好,那麼快活的時光,像是從哪個地方偷來的,夢一樣的不真實。」「我雖叫你師兄,但你應該明白,我把你當娘子。」
「我不是什麼宗門天才,也沒有什麼家世傍身,卻也有點心氣,我要給我娘子這世上最好的東西。我這些年攢了許多靈石,是給你用的,和常旭合作化龍,是想成了龍,才能讓你在將來,不被任何人欺辱。」他就是這樣俗的一個人,只是想把謝仞遙,養得嬌貴些,再嬌貴些。
「師兄這樣漂亮又溫柔的人,能瞧得上我,我總要讓自己配得上你。」
「我說這些的意思,」顧淵峙指尖點了點木簡,「是想問師兄,我把師兄當娘子,當愛人,當同床共枕,白頭偕老的那一個。」
「師兄到底又可曾認真把我當做丈夫?」
還只是把他當做一個特殊點的師弟來看待,於是處處容忍。
木簡那頭,良久沒有聲音,但在對待謝仞遙這件事上,他有不盡的耐心。
不知過了多久,木簡那頭,傳來了一聲很輕很輕的聲音:「當的。」
顧淵峙便笑了,他一點點地,又往前進了一步:「好,那師兄,既然如此,那我們之間,是不是不該有隱瞞?」謝仞遙低垂的眼睫顫了顫,指尖在木簡上按出了淡淡的白,半晌才又嗯了一聲。
「那從今往後,師兄要做的事情,不管有多難,是不是要告訴我,讓我和你一起?」
謝仞遙低垂著頭,剛將自己縮進床帳的陰影里,就聽見木簡里顧淵峙道:「我現在就在門外。」謝仞遙猛地抬頭朝臥房的門看去。臥房門扉半掩,從謝仞遙的視線看過去,沒有瞧見顧淵峙的人,但卻看見有道影子,斜斜地從門旁邊探了出來。「如果你答應,我現在就進去,至此以後,你所有的事情,身為你的丈夫,我都要知道。」
顧淵峙的聲音不複方才的溫柔,顯得異常的冷酷:「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現在就離開,以後也儘量不會出現在你面前,對於你做的事情,也不會再干預。你也可以直接,當沒我這個人了。」
「謝仞遙,」顧淵峙罕見地喊了他的名字,問他,「你願意還是不願意?」
顧淵峙就站在門外,和謝仞遙隔了一層薄薄的牆。
牆裡面,是他師兄,沒有盡頭的沉默。
顧淵峙肩膀邊,就是一扇窗戶,他側一側身,就能從半開著的窗欞里,瞧見謝仞遙此時所有的反應。但顧淵峙沒有。
他就靜靜地站在那裡。
片刻之前,他如願地一步步地引導著謝仞遙,逼著他在此刻作出選擇。他分明是那個將謝仞遙架在刑場上的人,但此時站在這裡,卻比謝仞遙更像一個被押上刑場的刑犯。用赤/裸/裸的一個自己當做籌碼,滿心惶恐地去堵高台之上,主審官的一份仁慈,或是一把落在他頭上的冰冷鍘刀。
等待的每時每刻,都是凌遲。
「我願意。」
他的主審官終於道。
一切塵埃落定。
顧淵峙轉手收了木簡,再不想等哪怕一瞬,推門抬腳走近了屋中。他幾步走到床前,伸手將謝仞遙抱緊了懷裡。什麼都沒說,顧淵峙只是死死地抱著他,片刻後,感受到自己肩頸邊,傳來了一陣濕潤的觸感。顧淵峙抬手,撫摸上懷裡人單薄的脊背,又一次地驚詫於他消瘦的厲害。顧淵峙一下下地順著他的背:「對不起。師兄,對不起。」但他必須要逼謝仞遙一把。
謝仞遙轉過臉,重重地咬上他脖頸,罵他:「混帳。」
顧淵峙任他咬。
他確實是混帳。
謝仞遙罵完,又問:「好了嗎?」
顧淵峙知道他在問什麼,道:「好了。」謝仞遙聞言抬起頭來,去看顧淵峙的眼睛。他瞳孔漆黑,但離得近了,能看到漆黑地下,涌動著一層極暗的金。他此時垂眸看人,眸中暗金沉沉,莫名讓人覺得天生的森嚴,儘管顧淵峙在他面前,從來都是無害的模樣。
化龍成功了。
此時此刻,距離他們潛入通天海地,剛剛好六十天,兩個月。
但謝仞遙還不打算出去。
他和滄溟聊過後,決定試一試它說的法子——煉化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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