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朝岫笑道:「那是當然,還有李儀師兄,和我們路上歷練遇見的幾個朋友……」
耐心聽她嘩啦啦地說了一大堆,白棠隨口問道:「你合籍大典在宗門裡辦,要請宗主嗎?」游朝岫一晃一晃的身影頓了頓,未曾猶豫太久:「不了吧,他冷冰冰的,身份又太高,一過來,大家玩樂都沒心情了,最重要的是,我和他又不熟。」
白棠聽見她這話,張唇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怕拂了游朝岫的興致,終究是沒有開口。她想說,宗主性子不冷,其實待人挺溫柔的。
但和游朝岫說的那般,她和謝仞遙又不認識,請他來幹什麼呢?游朝岫也不甚在意這個陌生的宗主,轉眼又抱住白棠胳膊,笑得不見眼睛:「我們合籍大典的請帖準備手寫,我寫字不好看,你可別笑話我……」
謝仞遙沒有聽完她們剩下的話,轉身撐傘離開了。
他緩慢地往李儀住處趕去,直到半路撞見李儀,站在他面前了人也沒有反應,才發現隱身訣還在身上。謝仞遙去了隱身訣,對李儀道:「有件事要你去辦下。」李儀被他的突然出現下了一跳:「啊,好,宗主您吩咐。」
「你去發兩道帖子。」
「第一道帖,廣邀五大陸各宗門宗主來落瓊宗,只要能發帖的都發,就寫邀請他們來共商天道之事。」
李儀聽他這話,心頭一跳,便知道謝仞遙要有大動作了,連忙慎重應下。
「第二道帖,」謝仞遙輕聲道,「廣邀天下凡人百姓來落瓊宗,共商天道之事。」
「凡人百姓,只要想來便可來,來回的飛魚船船票,可找我們宗門報銷。」
李儀聽見他這話,直接震驚地啊了出來,忍不住去看謝仞遙。
謝仞遙長長的眼睫垂下,面上沒什麼表情,淡聲道:「就按我說的辦。」「是。」李儀不敢瞧他太久,垂下頭道,「弟子這就辦。」
他就這麼一直低垂著頭,直到謝仞遙走遠了,才抬起頭去瞧他背影。雨下得愈發地湍急,謝仞遙的青竹傘在大雨里一晃不晃,李儀卻總覺得,他背影看上去有些難過。
*
游朝岫的合籍大典,定在了下個月的初三。
她是落瓊宗開宗以來,第一個辦合籍大典的弟子,因而合籍大典那日,就算沒請多少人,還是有不少弟子來趕了趟熱鬧。
游朝岫和樊梵二人,自然歡歡喜喜地招待了。
年輕人們聚集在一塊兒,一直鬧到了明月高懸,才算散盡。
游朝岫一身大紅嫁衣,笑著送走了最後一個賓客,關上門,四下無人了,坐在床頭,望向半掩著的窗外時,面上才露出幾分掩藏得很深的難過。樊梵見她這樣,一眼便看出了她在難過什麼。他想給新婚的娘子一個驚喜,於是將握著東西的手背在身後,慢慢踱步到游朝岫身前,俯身笑問她:「阿岫,你猜猜我手裡是什麼?」游朝岫被他打斷了幾分愁緒,對他仰起一個笑,剛要配合他去猜,兀地聽見了門外一聲輕響。
是石子打門的聲音。
兩人同時轉頭看過去,樊梵安撫地拍了拍游朝岫肩頭,獨自去開了門。
等他開了門,卻未曾見到人,樊梵上下左右都看了一圈,才瞧見地面上的東西。
那是個方方正正的實木盒子,似乎在外面待得久了,上面覆著一層薄薄的露。盒子上貼著一個紙條,只寫了四個字:給游朝岫。樊梵猶豫片刻,到底撿起它回了屋子。
回屋前,他又瞧了一眼遠方,沒瞧見什麼,便重重地關上了門。他和游朝岫坐在床沿邊,就著紅蠟的燭光,一同打開了這個盒子。等看清裡面的東西後,游朝岫不由得呀了一聲。
盒子正中央,躺著兩個薄瓷茶盞,茶盞里,分別精心雕琢了一龍一風,筆觸極為細膩,又被小心地燒了一層油,被昏黃燭火一照,每一片龍鱗鳳羽都栩栩如生。仿若下一瞬,就能騰空而起,直衝雲霄。
龍鳳呈祥茶盞送給新婚夫婦,寓意著送禮人希望新婚夫婦成雙成對,琴瑟和鳴。游朝岫伸出手,小心翼翼碰了碰鳳凰的羽毛,呢喃道:「是親手刻的呢。」
她揚起臉,眉目間方才的陰霾一掃而盡,歡喜道:「衛小二什麼時候突然有這手藝了!」樊梵卻注視著這龍鳳呈祥的茶盞,聲音中有些疑惑:「這是衛師兄送的?」「不是他還能是誰?」游朝岫歡歡喜喜地抱緊實木盒子,「我就只有這一個親人了。」
樊梵頓了頓,拿出了一直藏在身後的玉如意:「可衛師兄已經提前把賀禮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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