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殿主在無人之時臉上沒什麼神情,面容冷峻而森寒,那襲黑袍已結上層層的寒霜,連眉眼處也泛著白霜。
離長生眉頭緊皺。
這傷若是稍稍偏移,就能直接碾碎他的心臟。
傷成這樣都沒說一句?
嘴怎麼如此硬。
離長生蹙眉,伸手想要去觸碰。
還未靠近,封諱似乎有所察覺,倏地一睜眼,豎瞳森然帶著不可抵抗的戾氣朝著離長生撲面而來。
離長生對他沒有防備,一時不差直接被那股陰風掀飛了下去。
封諱似乎早已習慣被暗殺,熟練地冷聲道:「崔嵬。」
勢必要握著崔嵬劍將這擅闖幽冥殿的賊人斬於劍下。
只是等封殿主意識徹底回籠後,崔嵬劍還不見蹤跡。
四周一切擺設熟悉得好似在夢中千百回的記憶那樣,恍然間讓他重回雪玉京的雲屏境。
就連高高在上的崇君也在地上趴著……
不對,趴著?!
封諱怔然回神,後知後覺到不對:「離……長生?」
離長生的凡人之軀本就脆弱,頭髮絲都能硌得他睡不著,更何況直接拍在地上。
他撐著身子一瘸一拐地起身,手肘處似乎磕到地上一陣生疼,卻不妨礙離掌司抬起爪子,面無表情朝著封諱做了兩個剛學來的罵人的手勢。
封諱:「…………」
作者有話說:
明忌:一覺醒來,神明會罵人了,一定是我睜眼的方式不對。[化了]
第44章 一寸寸地撬開唇
封諱靈力一散,霍然起身上前扶住他,眉頭緊皺:「傷著了?」
離長生不吭聲,掐訣罵他。
封諱:「……」
封殿主不怎麼會手語,不過任憑誰聽一個啞巴打手語彙報了兩百年,總能學會一點。
——更何況周九妄那個碎嘴子最會罵人和傳謠言,爪子像是結印似的令人眼花繚亂,每到激動處就會夾雜幾個罵人的話。
久而久之,封殿主雖然不懂那是如何罵的,卻知道一定不怎麼好聽。
沒想到周九妄才回渡厄司沒一個時辰,就將離長生帶壞了。
封諱握住離長生還在掌心劃拉的小指,蹙眉道:「不要比這個——摔到哪裡了?」
離長生臉都疼白了,心情不怎麼好,終於幽幽開口:「封殿主不是說沒受傷嗎,胸口這一塊大窟窿是什麼,特意挖個洞藏私房錢的地兒嗎?」
封諱:「……」
「功德所傷才會痊癒緩慢,並無大礙。」封諱言簡意賅回了句,見離長生搖搖欲墜,皺著眉將人扶到榻上坐著。
離長生蹙眉,看向封諱的心口。
禍斗所用的功德中有一絲金色功德,靈力刺穿軀體才會受如此重的傷。
「何時能徹底痊癒?」
「很快。」封諱隨口道,心口的傷處瞬間扭曲著恢復如初。
離長生:「……」
的確快。
可這明明是像之前那樣將傷口隱藏起來,哪來的痊癒?
離長生涼颼颼地道:「封殿主拿我當傻子?嘶!疼……」
封諱坐在床沿將離長生的衣袍往上掀,露出已泛起淤青的膝蓋,輕輕一按就疼得離掌司眉頭緊皺。
封諱垂著眼,操控那枚刺青小蛇從腳踝爬上膝蓋。
凡人之軀太過孱弱,隨意一摔都能傷得這麼可怕,若是不細心護著,恐怕重泉殿的拘魂司里就會摞滿離長生的生死帖。
度上衡從來強大沉穩,和封諱初次見面時已是高高在上的崇君,哪怕日常再挑剔難伺候,卻從未有需要旁人相救的脆弱時刻。
封諱怨恨度景河、嫉妒徐觀笙的最大原因之一,則是他們能親眼看著度上衡從稚嫩孩童一路跌跌撞撞地長成無堅不摧。
而自己無論變得再強大,對度上衡來說,始終都只是個孩子罷了。
……失憶後倒是誤打誤撞讓封殿主得償所願了。
離長生踩在封諱膝蓋上任由他擺弄身上的傷,蹙眉道:「我一直很想問了,這條蛇到底是什麼,總在人身上爬來爬去的。」
封諱並不答,淡淡道:「歸寒城不是什麼好地方。」
離長生熟練地接話:「我要離遠一點?」
封諱垂著眼,似乎無聲笑了下,但仔細瞧發現他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死樣子。
「不是。歸寒城之前由歸寒宗的宗主執掌,只是三百年前離宗主隕落,只剩下少宗主勉力支撐宗門。這麼多年過去,歸寒宗名存實亡,已差不多是烏玉樓的地盤。」
離長生歪著頭:「我前些年倒是去過歸寒城尋找身世,那時好像還是歸寒宗掌權?」
「那位新宗主氣運不佳,能活著已是問題。」封諱看了離長生一眼,見他臉上沒什麼別的神情,佯作不在意地問,「你沒有記憶,為何知曉自己姓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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