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長生:「……」
這也能習慣?
離長生並起兩指在離無績眉心輕輕一探,發現這人生命力極其頑強,被劈了一道雷又在雨中趴一晚上,若換了他早就去了半條命,離無績卻活蹦亂跳的。
離無績歪著腦袋眨了眨眼:「道友?」
離長生收回手:「有銅錢嗎?」
離無績在灰撲撲的身上摸索半晌,才找到三枚銅錢。
離長生接過,從衣袖間抽出一條金線,輕輕咬著用修長手指上下飛舞,打了個驅鬼結。
離無績怔怔望著。
朝陽傾瀉而下,好似輕柔的仙人紗披在離長生身上,墨發被日光照出橙黃,翻飛的手指被照得幾乎半透明,玉似的。
和廢墟顯得格格不入。
如此仙人,脾氣這樣好,住在破破爛爛鬼宅似的山間沒有半句抱怨,見到他這樣狼狽渾身髒污也不嫌棄,還為他打驅鬼結。
這三百年,還是頭一回有人這樣待他這樣好。
離長生咬著金線飛快打好結,悄無聲息沾了點功德附在其中,伸手遞迴去:「拿著。」
離無績受寵若驚接過來:「多謝封道友。」
離長生幽幽瞅他,連問都不問就直接接過來?就不怕被人騙了?
這倒霉孩子。
離長生對世間一切都情緒淡漠,卻無法眼睜睜看著人受苦受難,哪怕失去記憶也遭不住此等……倒霉大王的攻擊。
一絲金色功德,足夠他撐幾日了。
封諱蹙眉,注視著那三枚銅錢,不知在想什麼。
離無績滿臉漆黑髒污,緩過來後趕緊去洗臉換衣。
等到人一走,封諱雙手環臂漫不經心看著,開口問道:「你不直接給他功德嗎?」
離長生不明所以:「我給了。」
封諱淡淡道:「附在法器上不算給,只能算庇護,若遇到危險,金色功德會為其擋災,卻無法改變他的氣運。」
離長生皺起眉,走上前將封諱爪子捏得死緊的傘奪過來,撐起來為他擋住傾瀉的日光,隨意道:「我不知離無績底細,若他和度景河有關係,金色功德輕易給他,恐怕會有後患。」
封諱接過傘,似笑非笑:「離掌司之前拿金色功德完全不當回事,我還當誰要你都會給呢。」
離長生隨口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蠢貨?」
「不是。」封諱漫不經心道,「既然離掌司知曉金色功德的重要性,為何會輕易地給我?」
離長生抬頭看他。
封殿主並未和他對視,垂著眼注視著手指間已被日光招搖處絲絲裂紋的縫隙,等待著他說出自己想聽的答案。
離長生幽幽瞅他:「不是封殿主說要功德償還命債嗎,哪裡是我主動給的?」
封諱:「……」
封諱看了半晌,忽然說:「你餓了嗎?」
離長生說:「餓。」
封諱冷酷無情道:「那就餓著吧。」
就算吃飽了嘴裡也吐不出什麼好聽的話。
離長生:「……」
怎麼無緣無故又生氣了?
離長生真的很難理解封殿主的脾氣。
離無績將自己捯飭了一下,抱著劍正要下山,但又記起什麼,趕忙跑到歸寒宗唯一完好無損的祠堂。
他熟練地上香祭拜,對著中間的牌位道:「爹娘,我下山去了,這次就算拼盡性命也會將崇君的法器拿到,不會再被人奪去。」
拜完後,離無績又對著一旁蒙著紅布的牌位頷首一禮。
「兄長,我走了。」
說罷,抱著劍下山去。
一陣清風拂起,將紅布掀起一角,隱約可見牌位之上的「離平」二字。
問道大會還有幾日才能正式開始,偌大歸寒城卻已滿是三界而來的修士。
離長生三人從山上下去,一路到了比試之處。
烏玉樓財大氣粗,竟然在歸寒宗最好的地段建了一座數十丈的木樓,直聳入雲,上方無數密密麻麻的法陣運轉著,將一切非人之物隔絕在外。
離無績和離長生並肩而走,看著四周到處都是烏玉樓的人朝著離長生小聲道:「問道大會歷來都沒有要繳納錢財才能參加的道理,這烏玉樓就能厚顏無恥做出這事——封道友可帶夠銀錢了?」
離長生疑惑道:「要多少銀子?」
「二十兩。」
離長生「嗯」了聲,熟練地朝封諱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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