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長生從未想過有人會保護他,甚至是在生死陣這種會殞命的情況下。
方才還在說話的度景河也陷入了沉默,許久沒有出聲。
眼看著樓長望和離無績又要打起來,離長生終於回魂制止:「住手。」
樓長望委屈死了,臉上還被離無績踩了一腳,眼眸泛著淚花:「掌司,他好惡毒,竟然打我的臉,若是您覺得我丑了不夠格當您的道侶,全賴此人毀了我的容。」
離無績:「……」
離長生無奈地笑了起來:「先不要胡鬧了,起來。」
樓長望柔弱,滿臉「要掌司拉手才能起來」。
離長生正要去拉他,離無績拂開他,強忍著怒意將樓長望給拽了起來。
樓長望:「……」
嘔。
可惡。
樓長望一個打滾自己爬起來了,擦了擦自己的手,等了離無績一眼。
只是當正眼看這人時,他後知後覺發現,這道貌岸然的蠢貨竟然長得和離掌司有幾分相像。
是眼睛出現了問題嗎,怎麼最近看誰都覺得長得像?
離無績性子張揚,但有了樓長望的襯托顯得無比成熟穩重,他理了理凌亂的衣袍,走到離長生身邊輕聲道:「您先行吧。」
離長生抬眸看他,許久才問:「為何,你不怕死嗎?」
「我霉運透頂,在來問道大會前已做了回不去的準備。」離無績笑著道,「只是若有機會,還勞煩離掌司將崇君那件法器送回歸寒宗的祠堂。」
離長生眼眸一動。
也是,離無績不是蠢貨,樓長望是渡厄司之人,又喚他掌司,想來也早已猜出他並不姓封。
樓長望在那哼唧,似乎不認為離無績會真的心甘情願送死。
離長生視線環顧四周:「或許是我判斷錯了也說不定,生死陣是禁術,應該不至於這麼倒霉撞上。」
這番話勉強給兩人帶來希望,畢竟方才離長生還說自己是半吊子。
姓離的半吊子又在陣法中走了兩圈,發間山鬼漂浮在身邊,悄無聲息沒入地面,其中積攢的靈力一寸寸席捲四周,緩慢催生出一棵棵桃花樹。
生死陣的荒蕪瞬間化為生機勃勃的紅花綠樹。
「看來的確不是。」離長生挑了下眉,將煙杆纏起來放入袖中,「比問道學宮的教學陣法還簡單,是我錯判了。」
樓長望雙眼都放光了:「當真?」
「嗯。」
離無績眉頭卻輕輕皺了起來。
離長生態度極其隨意,催促道:「好了,出陣吧。」
樓長望高興死了。
既然不是生死陣,就沒必要自相殘殺了。
離長生撫摸著衣領處的小蛇,漫不經心走在首位。
離無績走在最後,注視著離長生被遮掩住的面容,不知在想什麼。
樓長望挨到離長生身邊,笑吟吟地說:「掌司,等出陣後,能不能讓我正式加入渡厄司啊?」
離長生再一次勸誡道:「渡厄司不是什麼好東西,活人陽壽未盡無法入幽都。」
樓長望疑惑:「可您也是活人啊。」
離長生垂下羽睫,笑著道:「那不一樣。」
樓長望不明所以。
都是「活」,還分活法嗎?
走到生門處,離長生腳步停下,樓長望一個趔趄險些衝出去,疑惑站在那:「掌司?」
離長生伸手將小蛇纏在手腕上,朝著樓長望一伸手。
樓長望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躲開那蛇,身軀恰好沒入生門中,剎那間破陣而出。
離長生送他出去後,微微側身看來。
離無績卻警惕地往後退了半步。
「怕什麼?」離長生笑著道,「這是生路。」
離無績搖頭:「若非是我的氣運,您不會被捲入生死陣中。」
離長生沒指望能騙過他,微微彎了彎手指,山鬼重新化為長劍漂浮在他身邊,四周偽裝出來的生機勃勃再次化為一片死氣沉沉的荒蕪。
「時也命也,不必追究源頭。」離長生道,「你有大好前途,我已是幽都之人,哪怕身死也有退路。」
這句自然是假話。
世間一切自有章法規矩,哪怕離長生是幽都渡厄司掌司,若是真的身死入了幽都,也不可能輕易再回渡厄司了。
這個離無績知道。
荒蕪之地隨著第一人的離開,半空中已緩慢浮現無數鋒利的冰刃,寒光閃閃呼嘯刺入地面。
若再糾結,恐怕兩人都活不成。
離無績仍站在那不動,視線直直注視著離長生的臉,忽然道:「您姓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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