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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著一豆燈火繼續讀了起來。燭火搖曳,明滅間模糊他的眉眼。一滴蠟油滴下很快就凝固在低端,像是一滴化不開的血淚。

『已斷手臂,懸市中矣……』[1]

他心頭猛然一驚,這首詩竟是寫人吃人的!

※※※

陸晏端坐在書房內,一點燭火照亮了他凌厲的面容。

「公子,明日他們大概就能進城了。」門輕輕推開了。

陸晏輕輕『嗯』了一聲:「派人盯著,一定要讓人進來。」他對著手下吩咐道,青州的事必須儘快解決,留著始終是個禍患。

一縷清風拂過,帶著夏夜特有的清涼,燭火搖曳,明暗之間顯得他的面容有些晦暗不明。

第12章七殺(1)

青州水患,秘而不報,朝野俱驚。

天還未大亮,朝堂之上一片譁然。大臣們都在想著青州這些地方官真是好大的膽子,皇帝並不會因為水患死了多少人而責難他們,但是一定會為了他們瞞報而責難。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朝堂最忌諱上的就是瞞報。

青州能將這麼重大的事情瞞下來說明了什麼?他這是想謀反嗎?

金鑾殿內。

「好啊!好啊!朕許他們高官俸祿,結果呢?一個個的中飽私囊,草菅人命!要不是這次告御狀還想瞞到何時?!」

說罷,他的手狠狠地拍在龍椅把手上,眉宇間是化不開的慍色。他現在已是年逾四十,早已不是剛登上龍椅處世未深的青年人,近些年來威嚴愈甚,每每上朝各臣子都是膽戰心驚。

蕭緘身旁的大太監嚇得氣都不敢喘一下,各個官員嚇得噤若寒蟬,恨不得一個個裝成鵪鶉。

「張熙!」他的語氣中還帶著幾分未銷的怒氣。

「臣在。」大理寺卿張熙手持象牙笏從容不迫向前幾步跪下道。

「徹查此事!」他命令道。

「臣領命。」張熙從容道。

本朝的大理寺不僅管卷宗審理還管調查。

且張熙又是前年被提拔的天子近臣,可見蕭緘對此事的重視,同時張熙祖籍青州,交於他辦倒也是有幾分便利。

皇帝在朝廷上發怒,當眾下令徹查,一時間與青州相關的官員個個人心惶惶。其中首當其衝的就是大司農錢齊,他雖然是跟青州沒什麼關係,但是他女兒是青州牧守的夫人,他當日連上三封奏摺彈劾青州牧守郭興,急著表忠心撇清關係。

這事很快就人盡皆知,畢竟昨日那擊鼓鳴冤是有目共睹的,大街小巷議論紛紛。

不管是山野村夫還是市井小民,酸腐書生大概都是喜歡賣弄自己那不知幾兩的學問的,世人就是如此,即使他們只知其一,甚至是當局者也喜歡評頭論足一番。

本朝雖明令禁止妄議朝政,但總招架不住百姓茶餘飯後的閒談。

早市上熱鬧非凡,處處是引車賣漿。

「哎哎,聽說沒,今年青州死了上萬人哩!」

「可不是嗎,要我說那些狗官就該全宰了!免得禍害人!」

「唉,不過那些告御狀的沒路引怎麼進得了京……」

…………

蕭翎昨晚沒睡好,也許是昨晚那詩給他的衝擊太大,做了一晚噩夢。破曉時分他帶著一身冷汗從夢中驚醒,夢裡的內容他不怎麼記得了,只是影影綽綽的在腦中留下了些支離破碎的畫面。

茫茫大雪,不見走獸,血光一片……

事實上昨晚沒睡好的人多了去了,各家宅院裡書房內昨夜幾乎是點了一夜的燈……不過蕭翎一向是對朝政毫不關心的,他老爹陳王也是個遊山玩水無心朝堂的主。

屋外天邊露出了一點魚肚白,鳥雀爭鳴。

他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見時間還早又不知該幹什麼,便平復了下心緒躺下繼續睡了。他沒想會真的會睡著,但也許是昨晚切切實實沒睡好,他眼睛閉著閉著竟真的沉沉睡去了,就連晨起的雞鳴都沒能叫醒他。

最後是侍女將他喊醒的。此時天光早已大亮,小米在院子裡叫的嗓子都啞了。蕭翎一個機靈,他想,今日他大概是要遲到了罷……

他一個鯉魚打滾飛快地將衣裳穿上,胡亂洗了把臉用茶水漱了下口,含糊不清的吩咐僕從將早點拿到馬車上就火急火燎地跳上了馬車。一套動作也是頗為行雲走水。

也許是蕭翎這幾天是在是太老實了,天天雷打不動準時就起,不裝病也不耍賴,蕭翎的婢女們也就放鬆了警惕,今日竟是沒人叫他起床。

一陣兵荒馬亂後,車輪滾滾,馬蹄聲漸漸遠去,驚起一片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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