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陸晏就只是看著蕭翎帶著他特有的那股衝勁追著小麥一路疾跑回了府,這時八哥又重新落到了陸晏肩膀上。
天邊的那點藍灰色的余亮照的陸晏半邊臉籠罩在黑暗中,很久之後整條街都暗下來了,蕭翎也早早就跑進了府里,一人一鳥在夜色中顯得格外落寞。良久,他被風吹得腳都凍麻了這才離開了。
他知道大概率不能在門口看到蕭翎了,但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渴求著再看到他一眼……
失而復得,渴求卻又害怕。
即使互通心意陸晏也怕出現什麼變故……
*
高宿一進府就重重的跪下。
高夫人原先是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於是在門口等著自己丈夫和大兒子回來,結果不僅看到了這兩人還看到了自己的小兒子,三個人面容都是一臉凝重。
仿佛天塌了一樣。
再然後小兒子高宿一踏進府里就重重的跪下,嚇得她趕緊去拉:「這是怎麼了,有話好好說……」她轉過頭看自己的丈夫和大兒子這才發現他們誰都沒有動,她意識到事情不對,手停在半空中。
「……你這是為什麼啊?」高宿看著自己的小兒子並不理解,他以為昨天已經將人勸住了,他甚至根本不知道高宿今天為什麼會出現在朝堂上。
他是怎麼進宮的?
他有很多事要質問自己的小兒子,只是千言萬語最後只凝結出了怎麼一句。
高夫人聽到自己丈夫這麼說先是一怔,又看到一臉麻木的大兒子意識到今天這事不簡單。
「父親,是孩兒不孝。」高宿磕了個頭,隨後又趕快說道:「孩兒就是被打死也是該的。」
高祜氣得重重地甩袖子,看著自己的小兒子想打卻也下不了手。
他對自己子嗣的關心程度是在整個京城中出了名的。高宿小時候重病他甚至是告了假在家和夫人一起衣不解帶地照顧了他大半個月。
「你究竟是為什麼?還是……有什麼人暗中蠱惑你的?!」高祜立馬想到了是有政敵指使自己兒子的,就是為了讓自己難堪。
畢竟被政敵檢舉哪有被自己兒子檢舉打臉?
現在全京城怕是都知道他高祜養了個大義滅親的好兒子。
先不論其他的,反正面子是丟盡了。
「父親,你不要在自欺欺人了,你怎麼就不能正視一定會被揭發出來呢?」高宿抬起頭,面容上有些淒涼。
「您難道覺得能瞞得住嗎?這事出了些實在官階太小的官員這個朝廷上能有多少人不知道?就像趙導賣官鬻爵一樣,難道不是整個朝廷上下沆瀣一氣嗎?既然早晚都要被發現,那麼不如當著所有朝臣的面!有幾人沒參與?要是都清算了整個朝廷還有能用的人嗎?」
「賭一把總比坐以待斃好吧?」高宿最後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
「阿宿……」高家大哥此時也開口了,只是他嘴唇嗡動了幾下,最後只是嚅囁著喊了句高宿的名字。
他也被罷了官,當著所有朝臣的面。他甚至想了一路要如何質問自己的弟弟,可是他也知道弟弟說的對。
已經瞞不住了,早晚要揭舉出來。
他們都不過是貪圖權柄,加上誰都知道罪名重,甚至被殺頭都可能,百年之後的史書只會將他們歸於貪官污吏那一類……
高夫人聽到他們的對話從一開始的迷茫隨後變為吃驚,她震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看著自己的兒子和丈夫無助地捏著手帕。
高祜背過身去,搖了搖頭:「現在收拾東西吧,我們回揚州老家。」京城是待不下去了,他們只能回老家了。
事已至此又能怎麼辦呢?
不過索性的是皇帝並沒有抄家,他們高家還能有足夠的錢財傍身。
他喃喃自語道:「我一開始只是想讓自己孩子日後的路好走一點,少做些彎路……」他像是說給自己聽的,隨後搖了搖頭:「我像你們這麼大的時候初入官場,逢年過節去大官家送禮,那些人家的僕從都不拿正眼看我的……我就想著以後一定要爬到一個他們都仰望不了的位置……」
*
方珏到青光寺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他想一定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不然也不可能讓自己在這寒風凜冽的天還是大晚上的來。
寒風簌簌,凍得他直打顫,好似這天無論裹多厚的衣服都不管用。
他直到進了禪房才感覺好了一點。
「許叔,是有什麼要緊的是嗎?」方珏裹了裹一身,隨手端起案上的熱茶,茶水知道熨帖地流入了嗓子他才覺得好受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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