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安翁主左臂被劍刃劃傷,深可見骨,醫官還在包紮。端清公主受了驚嚇,手中握劍不肯鬆開,一臉煞白,被掌事姑姑阿燦摟在懷中。
屋中很靜,江見月喘息聲格外清晰,冷汗濡濕鬢髮。
“六叔,你定要查出到底何人如此放肆,竟敢在您轄內行刺天家女。”夷安歷過戰場殺伐,看起來明顯比小公主鎮定,只是扯到傷口,還是抽了口涼氣。
“這個自然。”章繼環顧四下,問,“夷安,你們同刺客交手,可發現旁的端倪?”
“刺客許是沒想到這麼快被發現,吼了聲“快走”,聽著是京畿口音。但是……”夷安看了眼自己臂膀傷口,頓了頓,“來人使的是煌武軍的一刀斬,只是對方沒想到我也會,被我格去半招失了準頭。”
沒多久 ,外頭勘查也出了結果。
因為晚間夜雨,足跡尚留。
從東窗到廊下,從屋檐到牆外,有三雙不同的足印。雨天之故,甚至點足借力的地方還有一點碎泥。
很清晰,是來往一趟的足跡。
再從府邸西牆一路尋找開去,有明顯離去的足跡。但來時足跡並不明顯,當是一路而來有時間掩蓋,而逃離時倉促方有遺留。
故而再按此刻逃跑的零星足跡尋找,卻出現了讓人撲朔迷離的事,足跡斷斷續續遍布整個“北闕甲第”,從東邊的宗親府邸到西邊的世家府邸,都有那麼一兩處足印。
如此判斷,對方皆是高手,事發至今不到半個時辰,竟然行遍有十餘畝地廣的權貴重地,且能在如此警衛中消失不見。
未幾,廷尉亦聞訊趕來,同執金吾匯合。因為牽涉到端清公主和夷安翁主,茲事體大。故而直將整個北闕甲第不分宗室還是世家,皆搜了個遍,但是沒有絲毫刺客的蹤跡。
天光大亮時,京兆府尹也參與其中,搜完東西二市,仍舊一無所獲。
這日沒有朝會,江懷懋在宣室殿理政,頭一樁處理的便是此事。
待閱過呈上的結果,又從章繼口中細聞了昨夜情形,只默了片刻,讓黃門前往梁王府傳旨。
——夷安翁主救護公主有功,裳金銀絲綢,鹿茸人參,已示撫慰。
其餘揭過不提。
宣室殿中,為這事復命的楚王章繼,廷尉王璞,以及因京兆府尹病假不在,代其前來的屬官趙謹皆心照不宣地跪安離去。
這樁刺殺,沒法定案。
為何要刺殺端清公主?
觀公主生平履歷,可謂一眼到底。並無仇家。
若非要尋個嫌隙,便是七日前同安王殿下之間的手足不睦。
故而若將疑犯定為安王的人,動機是為報當日之仇。
證據勉強能有。
既刺客使用的是煌武軍中的“一刀斬”,同時能夠在北闕甲第全身而退,顯然有權貴庇護,如此看且可當是安王派遣的人。但刺客是京畿口音,煌武軍入長安不過兩月還不曾招募,全是雍涼兵甲。是故刺客身份難辨,也可認為是京畿人氏。那麼按這個思路查下去,就一種可能,查到最後此人便是陳婕妤的人,一切乃陳婕妤處所為。如此,安王一箭雙鵰,刺殺公主已報私仇,同時陷害政敵。
然也可倒過來看。
將刺客定為陳婕妤處的人,動機是只為除去安王。也是一樣講得通。
是故這場刺殺,壓根沒法徹查。
因為根本就是唐氏與陳氏之間的黨派之爭,而無權無勢的端清公主最是無辜,成了雙方博弈的一顆棋子,無端受其害。
天子擺明看清了形勢,不欲查下去。
三司走出殿門,楚王章繼驀然頓住了腳步。
王璞和趙謹敬他藩王之尊,駐足陪立一旁,卻見他返身入殿。二人一時不知何意,只當他發現了旁的端倪,遂隨他入殿。
卻聞他與陛下論起了七日前的端清公主同安王殿下的那樁子事。
章繼直言不諱,“陛下,由此可見,當日也未必是端清公主對安王下的手,只怕同今日事是一樣的。”
就差說是陳婕妤處一石二鳥了。
黨派之爭今日扯進了端清公主,那麼也就未必是今日才將她拉入局的。七日前,原就是一般無二的格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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