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華四灑,與水霧相纏。
江見月臨岸觀影,將方才送別的一行人歡笑模樣添置在這湖光水色里。
很遺憾,夜風迎面拂來,彩舟由東往西漸近,水波蕩漾間,皆為泡影。
依次過來的是鳴鶴舟、容與舟、清曠舟、越女舟共四艘遊船。
這些遊船除了載人泛舟湖上,在這秋彌時期,還有一個重要作用,則是船艙外彩旗上標註著詳細的獵物分布圖,供人觀閱。
哪塊曠野驅趕入了斑斕虎,金錢豹,白熊等厲害猛獸;那塊山地放養了羚羊,斑文,花鹿等迅疾動物,那片天空有玄鶴,昆雞,孔鸞等祥鳥類都標得格外清晰。
或有在君前一展身手的,或有為助力他人的,或為搏人一笑的……都會來此觀船以記內容。而八百石及以上官宦人家和有封爵的權貴子弟,則更可以直接入船艙內,那處有更為詳細的分布圖。
故而每回行獵,太液池兩岸總是簇擁著許多人,亦有不少人不慎落水的。陳唐二人如今護子格外嚴密,大抵都怕對方做手腳,方才那般乾脆得拒了遊船。
江見月感慨人母之不易,有子多操心,但總是一種福氣。
“上哪搜船?”夷安伴在她身側,張望各艘船隻,出聲打斷她的遐想。她們一行三人如今所在是第二個渡口,四艘遊船很快就靠岸而來。卻見得下船上岸的人里,蘇彥亦在其中。
他坐的的是第一艘鶴鳴舟。
第一個出倉後,守在船頭,待艙內其他人陸續出來後,方移步上岸。
跑在最前頭的是他的外甥女桓亭,叫著讓桓亭慢些的婦人是他的胞姐蘇恪。這兩人江見月都認識,桓亭是在節宴上見過數回,蘇恪則是當年在抱素樓中處過一段時日。
而最後一位正同蘇彥行禮致謝的女郎是桓氏的四姑娘,恆越。
江見月只見過她一回。
元豐十三仲春,蘇彥同她退婚翌日,她帶著帷帽在抱素樓門口站了半天。
晨風拂起帷幔,露出她一張欲淚未淚的姝色面龐。
她在蘇彥散朝歸來前離開。
據說這些年一直在大慈安寺禮佛,從未踏出過。
不想這廂竟然參加了秋彌。
蘇彥微微低頭,向她還禮,搖著扇子走過來。
江見月看著,不知怎麼生出一絲惱意。
偏恆亭最是話多,拾階上來見了她,略一行禮,便指著她身邊的小男孩道,“這是誰家小兒長得如此俊俏?”
桓亭看他身上一來袍淺衣色淡,再來腰間無玉珏,不禁挑眉道,“如此布衣草芥,殿下可真寵他,連太液池這等王孫權貴地,都帶來開眼界。”
“這有什麼?”蘇恪上來打趣,虛虛問安後,笑道,“殿下今歲豆蔻年了吧,合該挑些好顏色在府里!”
母女二人說的小男孩乃方桐的兒子方貽,這兩年江見月除了給江懷懋禮佛祈壽,閒來無事,偶爾也教方貽讀書寫字。
小兒敏慧好學,乖巧在側給她研墨尋書。
而其父方桐,江見月於君前提了一嘴,於是去歲升作三百石太醫令了。
雖不是太大的恩惠,但總算有了些氣色。
譬如可以伴駕行獵,總也是一分殊榮。
方桐來了這處,妻兒便只得帶在身邊。他一貫要強,沒有麻煩江見月,只將他們安排在了侍奉太醫署的奴僕中,與之一同食宿。
今個江見月帶方貽來這處,原是小兒狂言竟說要作賦,遂讓他就地取材。不想遇到這對更張狂的母女。
一國公主擇顏色,縱是五彩紛呈也沒什麼,但總沒有開口就說旁人是貨色的。
江見月瞥過小男孩紅一陣白一陣的臉龐,神色如常道,“方貽,你不是要作賦嗎,值此盛景在前,名儒在側,且試上一試。”
公主目光半點沒給後頭持扇輕搖走來的真名儒,只落在蘇恪身上,“這位桓夫人也曾入學抱素樓,得她指點一二,你受益無窮。”
話語落下,蘇恪明顯變了臉色。她課業之差,同她兩個手足課業之佳一樣聞名。若是私下給這般孩童瞎扯兩下,倒還好說。但這會太液池旁烏泱泱的人,這處又個頂個的扎眼身份,一會聚過來,她還能有顏面嗎?
“此時作賦,且不說船跑了,還沾一身露水。”蘇彥上來給胞姐解圍,目光卻溫柔落在小公主身上,“染了風寒,明個狩獵要如何?臣特意給殿下備的馬,制的弓,還有今日特地入船艙給您記的圖,還要不要了?”
這話落下,無人在意處,安靜融在月色里桓四姑娘眸抬眸看了男人一眼。
“師父為這遊船?”江見月終於分他一點眸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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