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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她又睡了一覺,夢裡都是師父。
醒來時,師父已經在了。
因為即將辰時。
縱是沒有早朝,也到了中央官署、各辦公府衙上值的時辰。
君上有疾,丞相代百官於上值時辰內,入宮請安問疾,是他職責所在。
“陛下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您原也清楚自個身體的,若非專制的藥酒和果酒,旁的酒水您都用不了!”蘇彥這會見到人,一顆心才徹底放下來。但又總覺得一夜過去,人似是瘦了一圈,心中不免痛怒, “好好的,何故酒?”
“好好的,就不能飲酒嗎?”
“好好的,師父還給朕送溫酒器呢!”
江見月病去養了精神,原本已經復了清醒。然見蘇彥上來就訓斥自己,哪怕他說的有理,她也氣惱!
如此不陰不陽地回他。
話落,便喘著氣。
不知何時起,蘇彥見不得她面容蒼白,也受不住她氣息不足。
一下便軟了聲息,“臣並非斥責陛下,實乃龍體重要。”
君君臣臣,江見月不想聽,扭頭哼了聲。
“陛下!”蘇彥低眉尋她眸光,不得應聲,環顧四下道,“皎皎。”
“嗯。”少女聲音微不可聞。
但總算也聞見了。
於是,蘇彥便繼續道,“皎皎,我們昨日好不容易才打了一場勝仗。從諸門手中聚起一筆銀子豐盈國庫。縱是高位如你我,這也是極其得罪人的事。若這個節骨眼上,我深夜入你寢宮,你被言官直諫,史官載冊,我被御史台彈劾,可能之前的努力就付之東流了。退一步講,即便不影響捐供一事,來日路也是徒增艱難。你只是微恙,有整個太醫署,師父實在無需走這趟!”
在節骨眼才不來。
只是微恙方不來。
少女烏黑的眼珠轉過一圈,遠山黛輕挑,從席案站起,居高臨下看清貴溫潤的男人。
他一貫身姿挺拔,即便哄她半彎著腰這會片刻間隨她的起身也重新端正了姿儀。
背如翠竹筆直,頸似白鶴秀頎,仰頭間眉目如畫,只眸光如水帶著一點疑惑。
疑惑她驟然地起身。
疑惑她驟然地將他擁入懷抱。
隔夜的藥苦,少女的馨甜,在一瞬間鋪天蓋地而來,將他包裹。
“皎皎知道師父不易,所以初時想要師父來,只是想抱一抱師父。”她還沒有完全長開,站著抱跽坐的人,正好將他頭顱護在胸膛稍低處,於是俯下一點身,尋了個更好的位置。
他的面龐貼在她胸口,她的下頜抵在他鬢角。
魚水相擁,耳鬢廝磨。
她感受著他面容肌膚的溫度和些微的毛躁,迷途不知返。
他聽到她心臟的跳動和雲團般溫軟的侵襲,只匆忙將她退開。
“陛下,您大了,縱是慰臣辛苦,亦不可如此。”他在抬眸的瞬間理出得體的儀容和情緒,笑容都是尊長的慈和,臣子的謙遜。
少年君主有一瞬愣神,看著空空如也的懷中,心中泛起絲絲失落,卻又道不明是何滋味。
只得挑了挑眉,“朕知道了。”
“哪雪路難行,朕慰丞相辛苦,一會賜輦轎出宮,這總行了吧!”
蘇彥頷首,跪謝隆恩。
這日原有極重要的事要辦,便是根據昨日一下午諸門捐獻的銀子數量,安排接銀路線。因為諸門百家,很多銀錢都需從祖籍調送過來。如此一路安全事宜就有為重要。
但蘇彥還是沒有即刻就走。
他陪江見月用了頓早膳,見她食量不減反增,胃口不錯,方安心去辦公。
然這日江見月午膳用得也比往常多些。
因為剩了兩碟早膳時蘇彥從長安早市買來的核桃碎餅,胡麻鍋貼。以前住在抱素樓時,他下朝回去也給她帶過。後來她自己去買過一回,發現除非天黑就候著,否則無論何時去,至少得等大半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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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門捐供,統計十萬斤金,五萬斤銀,二十萬斤銅,是明光初年兩倍的國庫收入。歷經七日,蘇彥協助大司農將洛州、南陽、弘農、樂平、金城等個十三處運送過來的路線全部理順,京畿處由蘇家軍和煌武軍各出七千人,分組十三個護衛隊,在楚王章繼的帶領下,於十二月廿秘密出發接運。
而這日,蘇彥入了宮中,向江見月告假。
其胞姐蘇恪因數月前同夫爭吵,滯留杜陵邑未歸。如今傳來急訊,乃病篤,求他前往探視、或許還需託孤。
蘇氏嫡出一門,雙親皆已仙逝,長子亦歿,唯留姐弟二人。又是年關將至,蘇彥自當前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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