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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妾告辭了。”她起身福了福,由侍女打開帘子,盈盈下車。

“四姑娘!”蘇彥端坐車中,眼中含了一點笑,“還是作舊時稱呼吧,你可以喚我七郎。”

月影橫斜,夜風生寒,桓四姑娘一張欺霜賽雪的面龐燦若雲霞。

在燭檯燈火旁,更加明艷照人。

“看來今日收穫頗豐!”月上中天,桓起過來胞妹院中,看她正在用一盞湯圓。

米黃的糰子,外皮軟糯綿密,內里豆沙餡新鮮香甜,桓四姑娘不疾不徐用完一個,漱口淨手後,方啟口,“很甜。”

桓起飲了口茶,“你原是不用這等街邊攤口的膳食的。”

“七郎都能咽下,我又何必挑剔。”桓越示意侍女撤下膳食,屋中唯剩兄妹二人。

“七郎!”桓起口齒間繚繞,“蘇沉璧不是這般好糊弄的,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對你若有心思,何必延至當下。今日竟能主動相邀請你共游燈會……”

桓起搖頭。

“他自個說了,乃長姐催促,兩姓締結,利益爾。”桓越笑道,“就是因為他這般直言,我方安心不少。若說什麼愧疚,耽誤芸芸,我反覺虛假。”

“他竟直說了?”桓起不可思議道,然轉念一想卻又頷首,“也對,這確實是他的路子,多來喜歡攤開了說。說得好聽乃凡事說明白,不好聽就是你咎由自取。”

桓越給兄長續上茶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多少夫妻婚前都不相識,也能相親相敬,相守一生。我且當同他不認識,婚後再養情意。再者,蘇志欽一脈,只剩他一個子嗣,他總要成婚。故而,單從婚嫁這樁事上,我不覺他有做戲的必要。”

“你這般有把握當然好,得了蘇氏這層保護甲,我們便成事了一半。”

“還要一樁事!” 桓越眸光亮了亮,“或許蘇相併沒有我們想像得那般維護女帝。”

“怎麼說?”桓起頓時來了精神。

“這日燈會,我觀察到兩處細節。一處是女帝要求宵禁,路人對她評議並不好。蘇彥有些失神,臉色不太好看。這處自然可作他是為女帝不平,聞那些話而慍怒。但是後來他送我回北闕甲第,撩簾觀處,乃未央宮方向。雖然他掩飾得很好,神色容在夜色中,但是我還是留意到了,他笑中自嘲,多有失意。”

“自嘲?”

桓越頷首,起身至窗前看那輪滿月,“他當初反趙,自是前朝帝主實在昏庸,又有江懷懋大軍壓城,效忠江氏也沒什麼。然誰能想到,後續江氏竟是女子上位,他自也扶上去了。可是阿兄,您說他就沒半點動搖過嗎?女帝離京遇刺,他被御史台彈劾受責,好不容易護住她名聲,她自個又爆出來遭人非議,如此接二連三生事,他就半點沒有怨言?他那點自嘲,便是信念的動搖。前頭聞話生慍,大抵也不是為了維護女帝,多來是為自己不值!”

“你一貫細心。”桓越敲點桌案,“若真是如此,我們行事勝算更大些。”

“不是勝算更大!而是事成之後,我無需擔心會因為舉事逼他就範而與他離心,不過是帶他重新走回世家的道路,而不是女帝的歧途。”桓越一瞬不瞬盯著那輪滿月,想像她不久後的殘缺模樣,“畢竟按照貴人的計劃,需在婚禮動手。大好的華堂,要染她的血,想想就晦氣!”

“且不論事後事,我們還需穩紮穩打,如今蘇氏只是請媒人來納彩,待我將今日事問過貴人,看是否直接應了,還是再驗驗蘇彥態度。索性明日尚書台關於廷尉的任職即將公告,趙謹沒有機會了,會由你堂哥桓赴頂上。”桓起起身笑道。

“這是為何?”桓越轉過身來。

桓起笑意愈發歡暢,“今個喝酒,京兆府尹無意露出的消息,趙謹不僅掌不了廷尉職,或許連自身都難保了。你且待明日!”

明月皎皎,蘇彥亦歸來府中。

他下馬車後,提著一盞後來拐去買的兔兒燈,獨自走了段路。另一隻手中還拎著一碗湯圓,見路邊乞丐,便送給了他。

*

翌日早朝,新春伊始,滿朝文武來得很是齊全。包括楚王章繼在十三那日,已經接領銀錢抵京,同大司農順利交接入庫。

這日皆聚匯未央宮前殿。

要議論的事一共兩樁,一件是渭河刺殺案的進度,一件是尚書台對趙謹的任命。這兩樁事原可以合併為一。

因為天子要求廷尉,執金吾,京兆尹共查,內史和右扶風協助。而前頭執金吾楚王章繼未歸,廷尉處趙謹的任命沒有下來,所以由京兆尹主查,其餘都是副手擔任。而尚書台則在對趙謹進行政績審核。原本尚書台需要先向蘇彥匯報,然蘇彥病著,知曉這事後為保進度,遂發令無需經過他,他的一票為贊成,一旦通過直接上達天聽即可。

這會是尚書令出列回話,道尚書台已經審核完畢,以予通過趙謹為廷尉的任命。

“如此,還望卿盡心竭力,為國分憂。”殿上女帝開口,眼中全是期待。

“臣,定不負聖意。”

趙謹跪謝,心中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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