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鑾駕出宮,是該——”趙謹蹙了蹙眉,回神道,“你答應陛下許她入府觀禮?你的意思是,當真打算同桓四成婚了?”
一瞬間,方才門口女郎的模樣又浮現在眼前。
“思來想去,實在沒有推脫的理由。”蘇彥點了點頭。
那日她說,師父,難道您不愛您的新婦,不想給她至尊的榮耀嗎?
這分明又是一句試探。
他不能給她半點希望。
“你等等,這可不是推脫不推脫的問題!”趙謹擱下手中茶盞,四下環顧道,“桓氏一族從新帝登基藉由時辰差意圖詆毀天子,到屠滅宣平侯一族,再到渭河橋上刺殺天子,這樁樁件件可都是抄家滅族的大罪。你若是真與之結兩姓之好,倒時候怕是尾大難掉,輕則清白有損,重則被拖下水。再深一層,若是雍涼一派借題發揮,將你視作同謀,則後患無窮!”
蘇彥聞趙謹的話,便知他誤會了,兩人的“推脫”不是一回事。卻也沒有解釋,只道,“你說的固然有理,桓氏種種,足矣死罪。但只是我們的猜測,除了你手中年前從宣平侯府得來的一點精鋼塢,想來是沒有旁的證據了吧!”
趙謹愣了愣,面上卻神采不減,“竟被你識破了。”
前日宣室殿中趙謹對渭河刺殺案的匯報,說是有了證據,不出兩月就能逮捕疑犯,原是打的逼狗急跳牆的主意。
桓家兄妹,桓起做事利落,桓越聰穎遠謀,當日渭河橋刺殺後,想必是桓起連夜清除了證據,到如今除了遺留的數具屍體,還沒有旁的新證。
“桓氏同你爭奪廷尉一職,不惜陷害你,差點讓你斷了仕途不說,險些將你身家性命都搭了進去。”蘇彥搖著扇子道,“若是當真已有十中七八的證據,你早提人了。邊提審人,邊核證據,一手嚇一手斷,才是趙廷尉的風格。”
“眼下也不錯。”趙謹這日來時便步下生風,容光熠熠。
他的計策很有效。
前日那般匯報後,昨日天未亮,便有兩撥廝殺的流寇誤打誤撞入廷尉府,導致廷尉府證物房起火。看著不相干的事,乃兩處賊人火拼慌不擇路撞到衙門裡頭。
但局中人心照不宣,如此時間、事件皆巧合,那便不是巧合了。
“一樣沒有證據說明是桓氏說為,但卻可以確定,他們急了。心急則亂,亂則生錯,便是可由你我引導。”
趙謹灌了盞茶水,尤覺解了半口氣。
不過一介官職,還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潑天權勢,彼此競爭但憑本事即便使些手段都不算什麼。然桓氏實在太過,竟直接起殺招,將他薛氏一族往死里推,便休怪他不念世交的情意。
“如此甚好!”蘇彥話語落下,目光依舊落在從東宮門蒼龍闕到丞相府正門的這條馳道上。
他方才同桓越說了,天子會在大婚當日來府中觀禮,桓越很是歡喜。他們的目標意在女帝,眼下又被趙謹刺激,想來不日便會有動作。
“你既然道好,那這大婚又是怎麼說?”趙謹提醒道,“我知你是無情於桓氏女,但姻緣是大事。你阿姊好不容易同桓起和離,本是皆大歡喜,正好應了時局。她不知情,只當自個斷了這門親,要拿你再續上,一來為你個人家室考慮,二來也是為了家族,這無可厚非。但你是知情的,這一旦行過六禮,開府迎人,蘇桓兩家就又是一體了,到時怎麼辦?”
“你誘敵深入,但也不能假戲真做。退一步講,你得同陛下提前說一聲,讓她知曉你的清白,否則到時候你要她如何不疑你?她疑你自是對你不利,與她自個卻也不好過!”
蘇彥手中摺扇頓下,瞧了趙謹片刻,方道,“陛下護了你一回,你如今道也事事念著她了。”
“陛下於我那遭,可不是一個護字,乃救命之恩,知遇之恩,恩同再造,我趙謹當肝腦塗地以報君恩。”趙謹拱手未央宮方向,話語恭敬而真誠。
他放下手,話頭又回前處,“你到底怎麼說,且讓我心中有個底。”
蘇彥望著他。
這個自小同自己一塊長大的摯友,同窗,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小姑娘的模樣。他原還在想,如何幫她添羽加翅,如何讓羽翼對她忠心不二。
不想,她竟已這般會擇人馭人。
“問你話呢?”趙謹瞧蘇彥失神模樣,不免催促。
“我大婚同處理桓氏是兩回事。”蘇彥不疾不徐開口,“桓越嫁入我蘇門,便是我蘇家婦,桓氏的罪和罰,同她不相干。”
“你在說什?”趙謹驚道,一下站起了身,往門窗望去,須臾又坐下身來,壓聲道,“你何意?是你自個說桓家四女乃女中諸葛,時辰差詆毀女帝一事,定出她手。這第一樁事便出自她手裡,後頭事她會不參與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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