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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彥欲伸手接過藥,奈何傷口扯著疼,桓越攔下她,吹涼餵他。

蘇彥堅持伸過手。

“七郎,你我之間,還要如此嗎?”桓越想起他護身擋箭的模樣,鼻尖泛酸,“若不是妾,你也不至於傷成這般!”

蘇彥搖首,“是我累你池魚受殃,他們針對的是我。”

“你知道是何人?”桓越舀起一口藥細細吹著。

“也不是頭一回了,牝雞司晨,惟家之索,逆了天下人的……”蘇彥神情有些落寞,似覺話語不對只未再多言,接來藥仰頭一罐而下。

“你慢些!”桓越將他傷口幾欲裂開,只趕忙攔下。

蘇彥需靠在榻上,緩過一口氣,笑笑道,“這兩日嚇倒你。”

桓越給他擦著額上虛汗,含笑搖頭,半晌道,“七郎,你夢中囈語,妾都聽到了。”

蘇彥抬眸看她,低眉落睫,面上投下小片陰影,“我說了什麼?”

“你在喚阿母!”桓越輕聲道。

“是有些想阿母了,若阿母還在,我們許是已經……” 蘇彥沖她淡淡笑過。

“七郎!”桓越深吸了口氣,面容端正又溫柔,“阿嫂和我說了,你對母發的毒誓,來日漫漫,我們一起走過。”

隨她話落,她從袖中拿出一份摺疊的信紙,放入他手中。

“這是……”

“是精鋼塢的秘方。”女子湊身,附耳低語,“蘇家軍驍勇善戰,若是再有上佳的兵刃,當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桓越退開身來,攏住他五指。

蘇彥卻鬆開手,合眼道,“拿回去,你阿兄若知道定不饒你。”

“阿兄知道,何論這是我的一半,我可以做主。”她低下紅撲撲的面龐,“且當是我的嫁妝!”

“待我傷好,我請陛下賜婚。”青年丞相慢慢攏住那方子,話語低柔。

*

“阿兄,雖說追隨趙氏是先祖遺訓,如今又有貴人差遣,我們應當從之。然且不說我們都不曾見過貴人面,只曉得她持著前朝信物,話說回來我們效忠誰不是效忠,說到底都是為他人做嫁衣裳。眼下有機會,不若為自己爭一次。”

“如何為自己爭?”

“蘇氏的兵,加上我們的兵刃。蘇彥已經動搖的信念,加上我的催化。丞相夫人也不過是臣婦,反正都是刀尖舔血的路,不若試試皇后的寶座,作君婦。”

“成,欲將取之,必先予之。你先給他一半,只能是真的,蘇沉璧處做不得假。”

暮色落下,月華如水。

桓四姑娘坐上回府的馬車,身靠車壁,揉了揉酸疼的臂膀,回憶昨日與兄長的商議,又回想方才榻前種種,原就姝色無雙的面龐愈發傾城絕色。

月色如霜,鋪滿半間寢屋。

靠在榻上的男人垂眸看掌心配方,縱是傷口作痛難忍,卻也難掩蒼白面容上的笑意。

桓氏除而不難,難的是精鋼塢的使用。

有了這半張,另外半張也不會太遠。

如此國庫又將豐盈,邊地武器可以革新使用。

社稷,又穩一步。

皎皎,在御座之上會坐得更加安穩。

“七公子。”來人李肅,出聲喚他,“這麼晚了,你好生歇著便是,何事不能明日傳屬下?”

那兩支箭都是他暗子營的人射出,雖是頂尖的弓弩手,前頭也推演過,但到底是在鬧市,很多不控因素。

這數日,看著自家主子昏迷不醒,他著實捏了把汗。

“有宮裡的消息嗎,陛下如何?”蘇彥忍不到明天問趙謹,好在陸青在她身邊,隨時可傳回消息給李肅。

她聽話沒離禁中,是好的。

但他更擔心,她因憂懼而發病。

這樣大的事,一定嚇到她了。

偏李肅低垂著頭道,“屬下不知陛下具體情況,陸青沒有傳出來。”

蘇彥默了半晌,安慰自己左右已經甦醒,消息自會傳入宮中,她知曉後便會安心。如此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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