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時,江見月自然沒有了怒意,卻也沒有了睡意。
蘇彥掖了掖被角,“睡吧,明日有大朝會。”
江見月道,“你說你看了許多書卷。”
蘇彥掖被的手微頓,放回被中,“子時都過了,明個你得打瞌睡了。”
江見月側身道,“冬日腰疼,是不可受力。那書簡上有寫哪些不受力的法子嗎?”
蘇彥深吸了口氣。
江見月繼續問,“方才那個,我便可以不受力而得歡,它叫何名?”
“玉人吹簫。” 蘇彥合眼。
江見月點了點頭,“你還沒說,還有哪些和它一樣可讓我好受些的法子。”
“你睡不睡?”蘇彥問。
“你說,我就睡。”
“素手琵琶。”蘇彥無奈開口。
“我們試試。”江見月抓來一隻青竹般修長的手。
蘇彥了無生趣,一手摟腰腹近身,一手扣花蕊彈奏。直將君主侍奉露歡顏,送君上雲端方止手舒出一口氣。左右這夜就要過去,再難成眠。
他道,“皎皎,我們聊會天吧。”
“嗯!”這會的姑娘格外好說話。
“你能告訴我,廿一那日,你緣何生氣?”
“嗯。”她輕輕出聲。
“嗯?”半晌,蘇彥低眉看窩在他胸膛的人。
簡直睡醒一瞬間。
一邊袖角被攥著,他起不來身淨手,只能幹干搓著發白又發皺的指腹。不知過來多久,迷糊睡去。
未幾,滴漏聲響,侍奉盥洗的宮人魚貫而入,屏息等候。殿中燭台高燃,唯剩御塌三重簾帳未掀。
江見月比他先醒,伏在他耳畔低語,似在說些什麼。
一點微光入眸,蘇彥的神思聚攏地很快,睜眼間已經徹底清醒。
只是嗓音中帶著一點倦意,揉了揉她後腦道,“方才說什?沒有聽清,再說一遍。”
江見月半撐起身子,目光在被她掀開衣襟的遍身傷痕上流連,想起很久前他的教誨:人在世上生,必有責在身。
從東徵到御史台公審,他終於把公義和私情都奉給了她,任由史官落筆。
“我沒有生你的氣。”她理著他鬢髮,眼眶一點點泛紅,“我不喜歡太史令蘇澤……我也沒不喜歡他。”
她坐起身來,示意蘇彥給她更衣,喃喃道,“他用斧筆在史冊寫你,名聲惡。”
轉來她前頭給她穿衣的郎君抬眸,吻去她驟然滾下的珠淚,“別哭。”他笑著哄慰她,“他也寫,帝清,聖也。是我想看到的。”
簾帳掀開,殿中侍者並不見怪,唯一副等候許久的模樣,送來的除了君主冕服,還有丞相的鳳池清波袍。
兩人各自理妝更袍畢,宮人退下大半,江見月從妝奩中尋來一個荷包,系在蘇彥腰間。
荷包針腳不堪入目,同官袍格格不入。
但江見月說,她繡了很多年,從明光初年就開始繡了。又給他看,裡面放了那一截金線累捆的青絲。
她坐在榻上,理好他腰封,仰首道, “願添新歲月,春滿山河。”
他摸著那個荷包,握住她的手,看她腕間琺瑯鐲,半跪她膝前,該是他仰望她,“願君百千長,歲歲似今朝。”
“阿母——”孩子稚嫩的奶音從外頭傳來,打破屋中靜謐,多出一份歡愉。
“蘇大人,您這樣早就來啦。”長生見到蘇彥,彎下亮晶晶的眼,與他微笑,“還是你昨夜沒有走?”
蘇彥一瞬不瞬看著他。
“長生!”江見月抱起他,撫摸他腰間玉佩,抬眸看過蘇彥,“他不是蘇大人,以後莫喚蘇大人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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