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素來恩寵小舅父,我聞當日杜陵邑宴請陛下,屬您抱小殿下最多,您還給他奉過點心餵過膳。”蘇恪譴退侍者,自己接了那個酒樽,敬過趙徊,“我幹了,小舅父隨意。”
“陛下好說!”趙徊晃著酒壺品香氣,桃花眼微微眯起,“我怕的是你那位胞弟,一會知我用酒,又要念我不尊君上,有辱禮儀。”
趙徊見蘇恪飲干,遂又倒她一盞,打趣道,“你說,到底他是舅父還我是舅父!”
“如今,阿弟不會同小舅父論禮的。”蘇恪垂眸看杯中酒,細眉如如遠山挑起,“如此也好,省的他成日念叨你我,我們也可肆意些。”
“你道是想得開。”趙徊很是讚賞。
“要不然呢?” 蘇恪輕輕嘆了口氣,嘴角掛著笑,“只他日,小舅父見了我阿母,定給我分辨清楚了,非我不擔長姊之責,實乃有心無力。幸得我蘇門正支還有蘇瑜,不然……”
她將酒樽再碰長者手中壺,甥舅二人互敬對飲。
也不知從何處要來的酒水,甚是辛辣,趙徊見人面色浮紅,遂余酒自飲,仰頭灌下。酒幾口入喉,幾滴濺上面頰,滑入脖頸。
如此處在帝國朝會的正殿門口,很不像樣子。
偏他飲酒畢,遞還酒壺,卻又將外甥女攔下。微醺之中,從袖中掏出一支累金鳳碧璽步搖,簪在蘇恪頭上。
顯然是醉意不輕,將她當作了入幕紅顏。
“九弟!”一側走來三人,領頭一人沖他低斥。
“將小侯爺領去偏殿,莫朝聖了。”另一人招來侍者吩咐。
“你也是的,不看看這什麼地方!”剩一人掃過蘇恪,呵了她一句,“這樣縱著你小舅父。”
“我原只是想給小舅父暖暖身子。”蘇恪面對三位舅父,到底勢弱,只扶過趙徊,“我帶小舅父去歇息。”
“莫怕!”趙徊拍了拍蘇恪的手,看三位往舞陽身邊走去的兄長,桃花眼映入那支步搖上的璀璨流光,半睜半闔擠出兩分神思,話語低喃,“你我這般肆意縱情,左右是不成樣子些,卻是君者願意看到的。人生在世,平安富貴已足!”
他撥了撥蘇恪髮髻上的珠釵,樣子放蕩不羈,話語卻是清醒明白,只附耳悄聲道,“同沉璧說,他做的好,名聲權勢換太平……往前走,好好走……”
趙徊酒量很好,今個大抵是飲得急了些,他瞧著蘇恪,不免生出一點遺憾,嘆蘇門這輩的嫡系中流砥柱里,只出了一個蘇沉璧。
蘇恪能不拖後腿已是萬幸!
“恪兒記下了。”
“這便對了。”趙徊邁入偏殿,話語高了些,“正值盛年,衣妝這般素作什,舅父給你添妝。”他抬手將那支步搖簪得正些。
男人步履虛浮,笑聲浪蕩桀驁,引得正殿宗親問何人嬉鬧,廊下手足更是齊齊側目,扼腕嘆息。
本是前郢皇室中最有前程的後裔,這般浸淫酒色中。
一點插曲過去,一點天光流瀉。
黃門唱喏,鑾駕至。
諸人聞言理妝歸位,臣奴伏跪如山丘。
燈盞如龍引路,先入世人眼。
再是禁軍執刃現寒芒,讓世人無法睜眼。
然後才是旗仗玄黃,傘仗如雲,並左右羽林衛、三千衛,鑾駕緩緩至御道口,尾隨大長秋領六司宮人侍奉,再有重弓|弩箭隊壓陣斷後。
車駕歇罷,山呼萬歲。
鑾轎掀起,女帝道了聲“平身”,卻並未下轎。
有人從最後的重弓|弩箭隊前方翻身下馬,行至鑾駕前,先抱龍裔出鑾駕,後扶女帝下車。不是旁人,正是官復原職,重穿鳳池清波袍的丞相蘇彥。
這泱泱近千人的場地上,女帝到來前,文武百官俱在,唯缺了他一人。
然無論是從官階人臣論,還是從勛貴爵位論,蘇彥都該在此迎候,不該同女帝同時現身,但歷經了去歲六月的御史台公審,歷經了昨日君臣二人先後離去、中央官署未見蘇彥離宮的蹤跡後,朝野原也對此見怪不怪。
既認了皇子生父之身份,自然便是女帝之皇夫,留宿椒房殿,同上大朝會便是正常。
反倒是蘇彥這會未與女帝同乘御輦、卻從重弓/弩箭隊來,讓朝野上下有片刻的驚愣。
原本心火上竄、被屬下幾番聯名催促、欲要蘇彥給出個解釋的蘇家軍將領此刻心下稍安;而早些盛氣凌人的三王面色不豫,肉眼可見的陰沉下來;至於杜陵邑的部分宗親,只相互眼風掃過,尚且一副平和避世的神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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