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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話,原也不是頭一回說,但如今依舊不得不再次說。一國儲君在這處中毒,前頭那些證詞看著有頭有尾,但是杜陵邑根本洗不清嫌疑。

趙郢伴著舞陽一路邊走邊勸,試圖讓她開口說出貴人的蜘絲馬跡,以此換得這處族人平安。近來,他愈發感覺危機,連蘇彥都開始使用這等威壓、殺一儆百的手段,皇城中的那位女帝便更難說了。

“退一萬步講,我們無有兵甲,趙勵都乞骸骨了,死一個儲君又能作什?”走至廊下,趙徊聲音不大,經風即散,但足夠讓身側的人聽到。

見舞陽始終默聲,只嘆聲繼續道,“去歲正旦會前夕,我記得你說接到了貴人的信,後來卻再未提及。他如今人呢?”

“我哪曉得。”舞陽這會終於接話挑眉道,“蘇沉璧已經查出下毒者,證據指向外頭,我杜陵邑亦有子民受害,我們也是受害者。凡是總要講個理字,九弟慌甚!”

已經走出火化場很遠,舞陽舉目眺望,“待排除了嫌疑,日子自會平靜。”

“阿姊——”

舞陽沒再理他,抬步欲往廣陽台去。卻聞侍衛來稟,鑾駕入了杜陵邑。

一時間,姐弟二人彼此看過,心頭皆湧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

鑾駕一路進杜陵邑,沒去旁處,直逕到了這處化火場。以至於舞陽和趙郢接駕的時候,都來不及更衣理妝,而其他宗親家主奉命攜妻帶子則從各處府邸匆匆趕來。

然待得齊齊跪拜,卻久久未見女帝下輦。

女帝根本不在輦中。

但禁中黃門傳喚,便是在此處,見御輦如見天子,一時間秋風蕭瑟的化火場上,泱泱跪了一地臣民。

只得俯首等待。

午後日光微醺,並不太冷。

只是將將火化完屍體,大風吹卷,漫天餘燼落下,有菸灰,有屍骸,有的落在頭頂,有的貼在面頰,有的飄在手背,有的跌在衣袍……

烏泱泱跪首的百餘人中,待半個時辰後女帝來時,已經有數位宗婦受不住此間威壓和周遭恐怖的環境而昏厥倒地。

“蘇相不愧是朕的股肱之臣,做事細心又耐心,最是謹慎。這四十餘日,清除了十個嫌疑者,甚好。”

江見月被一眾臣子擁著,有護駕的光祿勛及其屬臣,有在此輪值審案的三位御史中丞,還有內廷侍奉的掌事,如此從刑訊的正殿觀過案卷、現場,方一路踱步而來。

她穿了一身冕服常服,束髮簪冠,同平時出入宣室殿、尚書台理政時並無異樣。這般邊走邊論,給杜陵邑諸人一種錯覺,仿若是前數年裡,她來此參觀殿宇的模樣。

簪花問酒,言笑晏晏。

“你們也辛苦了。” 眼下這話,顯然是對御史中丞說的。

“乃臣分內事,臣不敢言辛苦。”御史中丞垂首回應。

江見月笑了笑,走到杜陵邑諸卿面前,看三個暈倒在地的人,“這是怎麼了?” ”

“陛下見諒,婦人體弱,實在失儀。臣這就命人過來將她們抬下去呢!”最前頭的趙徊尚且跪首在地,回過話來。

“那不必麻煩了。”江見月抬了抬手招來光祿勛。

兩個女郎身影,在秋日午後的曠地上投射下來,成為兩道狹長陰影,擋住前頭部分宗親的光線。尤其趙徊在首位,便被遮住最多光亮。而明明女帝話語平和,神色如常,七尺兒郎卻莫名心跳加速,呼吸粗重。

趙徊深吸了口氣,欲說抬人這等微末事宜何須勞動光祿勛,卻聞女帝的話語還在落下,“君前失儀,賜死吧。”

一時間,所有匍匐的背脊分成兩種姿勢,僵硬,忽顫。便是連著夷安也愣了片刻。

江見月抬眼掃過,又問,“何家親眷,不領旨謝恩,是何意?”

“臣、臣領旨謝恩。”出聲的乃臨堂侯趙律和淮陽王趙傑。

“今日風大,還是有些寒氣的。”江見月看了眼不遠處的化火場,“那處火苗未息,送去當柴火添些暖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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