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乙見她一時半會兒也爬不起來，便一把扯上江淼的頭髮將他狠狠的朝地上摔去。

悶哼聲再次響起連帶著一桌未來得及收拾的碗筷落地的清脆破裂聲，交織成了悅耳無比的音樂。

緩緩閉上眼，那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分外纖細的手指在半空中比劃著名優美的彈琴姿勢，沐乙臉上瘋狂而執拗的享受讓緩過神來的張淑芬驚恐後退。

叫罵不休的江淼見狀狠狠踢了張淑芬一腳，撐著茶几爬起來後便開始不住的朝她丟東西，嘴裡說著世間最惡毒的語言。

「臭婊子你敢打我!你不要命了是吧？你怎麼沒被那群人打死啊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用我的錢!你這麼不死外面!」

很難想像這是七歲的孩子說出的，沐乙穿越了很多個小世界，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孩子。

很好!非常好!

好到她準備暫時繞過這對母子，她迫不及待的想看著江淼長大模樣，這樣癲狂扭曲的人格，張淑芬以後恐怕會活的很艱難。

突兀的笑聲響起，張淑芬和江淼皆是一臉看神經病的目光看向她，沐乙絲毫不在乎。

走到張淑芬面前扯著她的頭髮便往地上的碎片上撞，鮮血瞬間染紅了那張蠟黃油膩的臉。

沐乙手上的力道不斷加重，粗糲的碎片狠狠陷進肉里惹得張淑芬不斷慘叫求饒。

江淼被嚇得在一旁發抖，死死的盯著沐乙害怕自己會是下一個。

江萊你瞧啊!這毫無反擊之力的母子你為什麼要被親情捆綁致死？一股無言的痛和心酸讓沐乙幾乎喘不過氣，『嘭——』的一聲茶几盡碎碎片落了一地。

張淑芬嘴裡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沐乙只是冷漠的一腳踢開她，伸手將瘋狂大叫的江淼綁了起來。

她用張淑芬一貫喜歡的小竹條一下一下的抽在江淼的臉上，看著那滿是恨意的眸子心裡竟然有種莫名的快意。

打累了便踢了踢地上裝死的某人，「你來。」

張淑芬不應，那細長的竹鞭便落在了她的身上，沒撐幾鞭張淑芬便忍著痛爬了起來，又驚又懼的看著沐乙。

「打!」

輕飄飄的一個字讓張淑芬和江淼皆是渾身一震，看著張淑芬接過竹鞭一步步朝自己走來時江淼再也忍不住破口大罵:「張淑芬你TM是不是瘋了？老子是你兒子!給你養老送終的人!你以後是不是不想入土啊!別想老子以後給你燒紙錢!老子可是江家的獨苗!」

這些話是張淑芬打罵江萊時時常掛在嘴邊的，她根深蒂固的思想讓她將江淼奉為神明，她明明還是生命的中途卻向一個孩子祈求著靈魂的救贖。

真是可笑。

不知是不是被嚇到了，張淑芬不由顫簌了一下，她真的很害怕老無所依也害怕自己死後無人收屍曝屍荒野。

可是江萊呢？她拼了命的去追逐自己的未來，她不怨恨家人的拖累不抱怨生活的苦難，可不還是死在了無人知曉的夜晚，爛臭在了滿是污穢的臭水池。

「打!不然……我可就打你了哦~」

溫柔的女聲帶著無盡的冷意讓張淑芬背脊生寒，臉上還在滴落的鮮血不斷的提醒著她面前這個女人瘋了的事實。

她害怕死亡害怕痛苦，所以她拿起竹鞭在二者中選擇了她奉為神明的兒子。

看著江淼的痛呼聲沐乙笑得瘋狂，眼淚不受控制的從眼角滑落，帶著苦澀的心酸。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淼已經沒了喊叫的力氣，那雙滿是暴虐的眼中漸漸被一道陰冷的取代時沐乙停止了她的動作。

將江淼的神情盡收眼底，她不僅開始同情張淑芬以後的日子，一定雞飛狗跳十分充盈。

「把他們給你的錢拿給我。」

張淑芬聞言一抖，手上的竹鞭應聲而落，「什麼錢？我哪裡有錢？」

她的聲音很大，擲地有聲。

可那閃躲的目光卻將她暴露無遺。

那群人其實是給了錢的，不然張淑芬不可能這麼容易簽下退學通知書，她這個人市儈冷漠視錢如命，但凡她有一點兒良心沒有一而再再而三的撕開江萊的傷口滿足自己的貪婪，江萊就可以不用死。

哪怕就那樣了無生息的活著，如行屍走肉般的活著，很多年後她死的那天起碼不會覺得世界那麼黑暗，或許還有那麼一絲溫存。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張淑芬毀了她!比那群施暴者更可惡!她從精神上徹底摧毀了那個美好的女孩兒!

「沒錢？好啊!沒錢是吧？那我就把你兒子賣了，你知道人體器官嗎？你兒子這么小，身體肯定沒什麼毛病。讓我瞧瞧……好啊!多好啊!那麼多可以賣!腎臟、肝臟、血、眼角膜、骨髓……哦!還有心臟，就是不知道這麼髒的心有沒有人會要。」

沐乙冰冷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配著她慘白的臉就好像是地獄裡來的奪命閻王。

突然間一股騷臭傳來，沐乙隨著氣味看去竟是江淼尿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