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趙翦也帶著人馬趕了過來。
趙翦約莫三十出頭,個頭高,皮膚黝黑,身形壯實。他先是掃了一眼謝無陵的兵馬,眼中閃過了一絲驚羨。
這支小隊雖然只有五百人,但訓練有素,氣勢如虹。
他荊州雖然占據著重要地位,論兵強馬壯,顯然不如江州。
隨後,趙翦收起眼中的驚艷,沖謝無陵抱了抱拳,「對不住了景澄公,是在下來晚了。這江州風景秀麗,氣候宜人,故而在下貪睡了些。」
謝無陵:「趙將軍客氣了。」
趙翦頓了頓,又道:「早在荊州之時,在下便聽聞過了江州的秋獵,今日定要好好見識一番,若是在下在此秋獵上得到頭籌。」
他眉梢微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那在下可要朝謝刺史討個彩頭。」
「好說。」
謝無陵唇邊笑意不減,「趙將軍只管盡興。」
話音剛落,一佩戴『江』字字樣的小兵便小跑過來,附耳在謝無陵低聲稟報。
謝無陵聽後,抬眸看向不遠處——
此時校場外,一抹倩麗的身影正遠遠地看著他。
謝無陵輕拽了下馬繩,騎著馬,朝校場外走去。
「你來這裡做什麼?」
謝無陵坐在馬背上,高大的身形幾乎擋住了朝升的金烏。
他垂眸俯視著洛九娘。
就像是野獸在打量弱小、且毫無還手之力的生靈。
洛九娘抬頭看他,將懷裡的大氅往他面前遞了遞,「山上冷,妾身連夜做了件大氅,想給郎君在山上禦寒之用。」
謝無陵視線落到她手上的大氅上,黑色的布料上繡有暗金色紋路,隱約可以看出來是他的字,景澄。
他想起實錄上記載的文字——
於臨江布莊換得黑色織錦一匹。
「這是昨日你去臨江布莊換的那匹?」
洛九娘點點頭,眉目真誠,「妾身早就想給郎君做一身衣裳,恰逢這次狩獵,就提前趕製了出來。」
謝無陵眸色掩藏光影里,並看不真切。
謝無陵的視線依舊緊緊地落在洛九娘身上,她今日穿了件月牙白的衫裙,腰間是素色的圍裳,寬大的袖子被秋風吹得獵獵作響。衣衫露出了她細長的脖頸,上面還有被掐過的烏青。
這掐痕相比於昨晚,顏色更深了些。
謝無陵這才翻身下馬,從她手裡接過了大氅。
這大氅針腳細密,做工精美,一點兒也不比外面的繡娘差。謝無陵從她手裡接過時,還瞧見了她手上有被扎傷的痕跡。
他面上表情並不明顯:「今日去狩獵,回來時給你帶一匹上好的狐狸毛。」
如今江州的貴婦人圈裡都流行帶真皮披帛,上好的狐狸披帛,是她們眼裡是最有地位的象徵。
洛九娘抬眸,眸低澄澈,「郎君,妾身不要什麼狐狸毛。妾身聽說清欒山上的桂花開得早,郎君若是有心,就幫妾身一束回來,可好?」
謝無陵並未開口。
洛九娘稍頓,繼續說道:「妾身極少參與夫人們的宴會,這狐狸毛對妾身來說,不如一枝桂花賞心悅目。」
校場外的風還帶著寒意。
四下靜寂了片刻。
謝無陵終於開口:「你既是刺史府的人,那所需要的,不是一枝只有賞心悅目的桂花。」
洛九娘心頭一沉,臉色略顯蒼白。不知是因這寒風,還是因這謝無陵的一句話。
謝無陵說完這話,便翻身上馬,勒緊馬繩朝隊伍里走去。
洛九娘緊追著他的視線,直到人影消失。
她垂下眼瞼,也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見謝無陵走了,阿月這才出聲提醒:「如夫人,您要什麼桂花呀!咱們刺史府又不是沒有。那有狐狸毛戴出去多漂亮、多威風呀!而且郎君以前獵到狐狸皮毛從未給過旁人,當年表小姐想要,郎君都沒有給過呢!如夫人,郎君這是把您放在了心上了呀!」
洛九娘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淤青。
什麼放不放在心上的。
在謝無陵眼裡,她只不過是一個可以被肆意玩弄的姬妾罷了。
第5章 母憑子貴。
一列人馬向清欒山的深處進發。
趙翦一路上不停地打量著周圍環境,發出讚嘆:「江州這地方真是風景宜人,若是有機會,真想在江州常住下去。」
謝無陵笑了下,「將軍若是喜歡江州的美景,可以留下來多歇息幾天。」
趙翦罷了罷手,苦笑道:「身上背著任務,哪能隨心所欲地遊玩。這趟秋獵結束後,我就該回去了。」
說著,他又看向謝無陵,「那結盟一事,我與景澄兄可就說好了。」
謝無陵頷首,「自然。」
趙翦得了謝無陵的話,暢然大笑,渾身鬆快無比,「景澄果然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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