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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吏想起馬車內洛九娘病態的臉色,頓了頓,接著說道:「只是如夫人的臉色看起來不對勁,怕是在山上受了風寒。」

到底是後宅女子,身體難免羸弱了些

謝無陵神色無常:「受了風寒,便去請大夫。」

見謝無陵都這麼說,謝吏作為屬下自然不敢再多說什麼,他道了聲『屬下告退』後,便離開了書房。

謝吏的話,並未引起謝無陵的波動——

等他處理完要事,月已中空,清輝籠罩在天地間,別院顯得格外靜謐。

謝無陵揉了揉眉心,這才想起謝吏所稟之事,他合上竹簡,走出書房,打算在院中走走,卻不鬼不覺地走到了洛九娘的院門口。

謝無陵皺眉,剛想轉身離開,身後便響起了阿月的聲音。

「見過郎君。」

謝無陵回頭,瞧見阿月端著一碗藥,正往屋內走去。

阿月行了禮,「郎君,如夫人回來後,就起了高熱。」

謝無陵:「請大夫了?」

阿月搖頭:「院裡備著藥,奴就去熬了一副。」

謝無陵視線落到那黑乎乎的藥碗上,鼻翼間縈繞過來一股藥香。

「時常都備著藥?」

「是。」

阿月回答:「除了調理身體的,還有些受涼受寒之藥。」

謝無陵知道她的身子向來羸弱纖細,便應該想到她是吹不了寒風的。

「送進去吧。」

他沉聲吩咐道。

阿月:「是。」

阿月推開房門,發現洛九娘已經泡完澡,靜靜地靠在床邊睡著了。

她端著藥碗走到床邊。

「如夫人,起來喝藥了。」

洛九娘睡得很沉,阿月的聲音只是讓她蹙了蹙眉。

阿月放下藥碗,一轉頭,看見謝無陵也跟著進來了。

她嚇了一跳,壓低聲音道:「郎君,如夫人睡著了。」

「嗯。」

謝無陵也走到床邊,伸手探了探洛九娘的前額,灼熱的溫度令他皺起了眉。

「明日去請個大夫。」

阿月:「是。」

謝無陵收回手,正欲離開時,餘光又瞥到了枕頭的竹簡。他拿起竹簡,看到了開頭的三個字——

贈謝郎。

謝無陵心臟登時重重一跳。

阿月小聲道:「郎君,這本佛經是如夫人給您抄寫的,自從您那日提過後,如夫人便記下了。她手不方便,每每寫完,傷口都會溢出血來,以至於現在都還未好全。」

她家夫人真是太可憐了,先是被瘋阿婆所傷,緊接著又被郎君丟在山上,感染風寒。

「我何日提過?」

「如夫人被紅姨簪子所傷的那日。」

阿月這麼一提醒,謝無陵便想起來了。

抄書這件事,他自己都忘了。

謝無陵重新將竹簡重新放了回去,卻在這時被洛九娘抓住了衣袖。她似乎被夢魘著了,眉頭皺得緊巴巴的,聲音也細細碎碎,聽不真切。

「阿娘,別走。」

「阿娘,別離開阿竹。」

「……」

謝無陵從她手裡抽走了袖子,站起身來,聲音沉了些,「去多拿一床被子來。」

阿月:「是。」

-

翌日。

洛九娘醒來時,身體已經好了很多。

她發現手邊的竹簡動了位置。

作為一名從青影閣出來的細作,一點點細微的差別她都能察覺出來。

洛九娘詢問了阿月,「昨夜、院中有人來過?」

阿月點點頭:「是郎君來過了。」

洛九娘:「那他可有說什麼?」

阿月:「只說了給您加一床被子。」

聞言,洛九娘這才發現,身上蓋得被子比往日厚重了許多。

洛九娘起床,喝了阿月熬的藥,轉身又去了別院的廚房。

謝無陵的狗還在那處待著,不過它好像習慣了洛九娘的味道,見到她也不叫了,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捨得給她。

洛九娘唇角掀了下。

真是——什麼樣的人養什麼樣的狗。

洛九娘把食盒裡剩餘的重陽糕都分給了風霆。

風霆倒是給面子許多,嗅到味道,就起身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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