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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夫人在自己面前,向來是沉穩溫柔的。

這是第一次,她在她臉上看到了慌張與不安。

洛九娘唇角翕動,似真似假地開口:「夢到、我被郎君處死了。」

阿月啊了聲,輕聲安慰:「如夫人,夢都是相反的。郎君疼您都來不及,怎麼會處死您呢?」

洛九娘唇角一哂,有幾分無奈與好笑。

但心中也因為阿月這句安慰的話,突然安定了下來。

阿月扶著洛九娘上床,發現她後背汗濕了,便去找來了乾爽的新衣。

換好衣服,阿月吹滅了油燈,正準備走,就被洛九娘拽住了手腕,「阿月,我做了噩夢,你留下來陪我吧。」

阿月點了點頭,替洛九娘掖了被角,「如夫人,奴就在這裡陪您,奴哪裡都不去。」

洛九娘:「好。」

後半夜,別院依舊安靜。

有阿月陪著,洛九娘竟然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等她醒來時,外面天光已然大亮。

「如夫人,您醒了?」

阿月端著木盆進了屋,伺候洛九娘梳洗。

洛九娘:「郎君可曾來過?」

阿月搖頭。

洛九娘心頭頓時惴惴。

以謝無陵的性子,發現端倪肯定會來找自己的。

但一夜過去,他竟然無動於衷。

正這般想著,別院外突然響起謝吏的聲音。

洛九娘披上外套,出了門。

謝吏看向洛九娘,躬身行了禮,「如夫人。」

他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道:「昨夜刺史遭逢刺客,受了傷。」

一聽這話,洛九娘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心頭愈加不安。她掩飾好自己的情緒,焦急問道:「怎麼會有刺客?郎君不是去了曲陽嗎?那郎君現在在哪裡?」

謝吏留意了一眼洛九娘的神色:「郎君就在前院。」

洛九娘:「妾身去看看。」

謝吏:「如夫人不必擔心,屬下這次過來只是替刺史傳話,刺史傷的不重,並無生命危險。」

洛九娘嗯了聲。

她刺的那一刀確實不致命。

「謝侍衛。」

洛九娘又道:「妾身不放心,還是想去看看郎君的情況。」

謝吏稍頓,最終在洛九娘注視下,點了下頭。

「那屬下去院外等您。」

「嗯。」

洛九娘應了聲,便回了房間,並關上了門。

謝吏在院外等了片刻,瞧見伺候洛九娘梳洗完的阿月,便叫住了她。

「謝侍衛還有什麼事嗎?」

謝吏問道:「昨晚、如夫人睡得如何?」

阿月沒察覺出謝吏話中別的意思。

她搖了搖頭,「不太好,昨夜如夫人被夢魘了,後半夜是奴一直陪著她。」

謝吏:「什麼樣的夢?」

阿月回:「如夫人說,她夢到自己被郎君處死了。」

「……」

謝吏哦了聲。

洛九娘梳洗完畢,又換了件素色長裙,在謝吏的陪同下,去了前院。

剛到院中,洛九娘就聞到了一股藥味。

是她以前受傷時常抹的藥,她對這個味道並不陌生。

謝吏站在門前,恭聲道:「刺史,如夫人過來了。」

屋內沒見回應。

半晌後,才響起一道偏沉的男聲。

「進來。」

「如夫人,請。」

謝吏開了門,自己卻沒有進去。

這次來前院,洛九娘便知自己凶多吉少。

她沖謝吏道了謝,便跨步進了屋。

剛一進去,洛九娘就看到坐在蒲墊上,正慢條斯理地擦著配劍的謝無陵。

他傷口已經處理好了,換了套常服,一點也看不出受傷的樣子。

只是他所擦拭的那把劍劍身鋒利,刀刃寒芒四射。

洛九娘心頭一懸,鎮定道:「郎君,聽謝侍衛說您受傷了,妾身……」

她話頭稍停,面露擔憂之色,「妾身擔心,想過來看看。」

「死不了。」

謝無陵開口,聲音陰沉,「那把小刀,還不如我這把配劍鋒利。」

「郎君。」

洛九娘咬了咬唇。

就在這時,謝無陵突然抬眸,眸光似鐵,冷冷地落到了洛九娘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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