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聽到屍體腐爛這四個字,劉大夫便察覺到謝無陵不相信這人是真的死了。他倒是不懷疑自己的醫術,而是這世上假死之法太多了。
謝無陵把配劍上的劍穗扯了下來,交給了劉大夫,「檢查一下這裡面的香料。」
劉大夫拿到鼻尖嗅了嗅,「刺史,這劍穗裡面就是普通的香料,不過也確實有安神的成分。」
他想起今天在阿月那裡看到的香料,「與阿月今日買回來的無異。」
謝無陵看向他,眼眸深邃,眸底似有暗流涌動。
「你確定?」
劉大夫心頭微緊,但自己行醫多年,是不會辨別錯的。他確定地點了點頭,「屬下不敢妄論。」
謝無陵沒再多言,只是把劍穗重新掛回到了劍身之上。
至此,他才好好看了眼這劍穗。
這劍穗是用了心的,針腳細密精緻,燙金色的線在上面繡了『景澄』兩字。
——這是他的字。
劉大夫看著謝無陵,心中懷著幾分忐忑,問道:「刺史還是在懷疑如夫人?」
謝無陵並未回答劉大夫的話,只是在用指腹不斷地摩挲著隨身佩戴的長劍。
從山中營地到壽辰刺殺,再到如今刺客的咬舌自盡,似乎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將這一切給提前安排好。
而他的這位如夫人,剛好也在這一局之中。
第23章 我去不得?
亂葬崗向來是收容沒人認領的屍體的。
這年頭,天下大亂,亂葬崗的屍體堆積如山。倘若遇到好心人,還能幫著埋一埋;但若是從監獄裡出來的,直接一卷涼蓆裹了了事。
洛青的屍體就被獄卒們裹上草蓆,扔在屍體堆里。
夜裡,幾聲禿鷲聲響起後,裹在涼蓆里的手,指尖動了動。
寒風蕭瑟,吹著墳地里的白帆簌簌作響,跟鬼嘯聲一樣。
此時,亂葬崗外的破敗茅屋裡,兩名黑色甲冑打扮的小兵正圍在火堆旁喝酒,他們是奉命守在這裡的,等刺客屍體腐爛後,他們才能離開。
然而霜降過後,江州的氣候變得又冷又濕,這屍體恐怕得十天半個月才能開始腐爛。
「欸我說,這亂葬崗不會鬧鬼吧?」
外面風聲越來越大,桀桀的聲音聽著讓人毛骨悚然。其中一名小兵穿著黑色棉褲,頭上還抱著一塊黃色的頭巾。他扯著頭,朝窗外瞧了瞧堆積如山的屍骨。
這茅屋視線好,一眼就可以看到屍骨堆上的洛青。
「瞎說什麼。」
另外一人身穿同色系的棉褲,但頭上戴的卻是一塊黑色頭巾。他猛灌了一口酒,豪放地擦掉嘴邊的酒漬,「咱倆跟著刺史這麼多年,殺的人沒有一千也有一百,這手上占了無數的鮮血,你有見過鬼來找我們嗎?」
「這倒也是。」
黃色頭巾小兵點了點頭,心想就是都是天氣冷的原因,才讓自己產生了錯覺。這般想著,他又往火堆里添了一把柴火。等火燒旺了些後,他轉頭看向了窗外。
這一看,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爆出了粗口。
「他娘的!」
黑色頭巾被他這一聲給嚇到了,不悅道:「幹什麼?把我這碗湯都給嚇灑了。」
「人、人不見了!」
聞言,黑色頭巾連忙放下手上的湯碗,飛撲過來,也趴在窗口往外看去——原本屍骨堆上的洛青的屍體在此時不翼而飛,只有一張草蓆,歪歪斜斜地扔在地上。
兩人心頭頓時一慌,拉開破舊的木門,急匆匆地出去查看情況。
屋外風聲寂寂,除了漫山遍野的墳地與屍骨,沒有一點點活物的氣息。
「該不會真有鬼吧?」
話音剛落,黑色頭巾小兵就瞪大了眼睛,眸中露出驚恐,「你後面——」
「我後面怎……」
黃色頭巾回頭,話還沒說完,便撞上一張慘白的臉。
這不是死在地牢里的洛青麼。
黃色頭巾小兵還未反應過來,洛青便亮出了手裡的短刀,刀光劍影之間,小兵瞬間便被抹了脖子。
黑色頭巾見同伴死了,慌不擇亂地逃跑,卻被一枚疾馳的暗器直插入心臟,當即倒地身亡。
-
刺史府開的傷藥儼然是最好的。
洛九娘連著塗抹了幾日後,傷勢已然好轉。只是再好的藥膏,治傷容易,祛疤卻很難。
江州下了兩天秋雨過後,天氣終於轉晴。
洛九娘身子也爽利了些,晌午過後,便讓阿月搬來了桌椅,在院子裡磨香粉。
正磨著,院外便傳來了阿月的聲音,「如夫人,郎君讓人送來了臨江樓的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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