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娘摸著被掐過的脖頸,重重地咳了幾聲,將剛剛瀕死的氣排了出來,「去看看外面是不是郎君來了。」
阿月站起身來,趴在山神廟的破門面前,一眼便看到了一身戎裝的謝無陵,他騎在的盧馬上,身形顯得又高大又挺拔。
這一刻,阿月覺得他像極了話本里的天神將軍。
「如夫人,是郎君!」
阿月激動的心難以言表,「真的是郎君!是郎君來救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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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寇頭子見謝無陵只帶三名隨從,欣喜頓時便僵在臉上。
他橫眉冷目,大聲喊道:「謝刺史,我要的東西呢?!難道你不想救你的夫人了?!」
謝無陵輕拽著馬繩,頗有些居高臨下地看著匪寇頭子,「壯士要的東西多,我這小小的三匹馬可裝不下,東西就放在後面的峽谷里。」
匪寇頭子聽後,便轉頭小聲詢問白衣軍師,「我們可以相信他嗎?」
白衣軍師眉頭稍皺,「謝無陵東征西戰這麼多年,行事詭變多端。如今他只身前來,我們更不可相信。」
匪寇頭子又看向了謝無陵,「我憑什麼相信你是真心的?」
謝無陵眉梢微挑,暢然一笑,「壯士既然不信,可派一人去查談。」
白衣軍師點頭,隨即便派一名小嘍囉前去山谷查探事情。
片刻後,小嘍囉小跑回來,臉上的喜悅擋都擋不住,「老大,他們真的送來了好多東西,有糧食、衣物,還有兵器!那些兵器足夠我們使用了!」
匪寇頭子一聽這話,神色頓時由憂轉喜,正準備與謝無陵交談時,卻被白衣軍師拉住。
他不解,「相師還有什麼疑慮的?」
白衣軍師沒回,反問小嘍囉,「你去的時候可有看清埋伏?」
小嘍囉搖頭。
當時他只顧著糧食了,哪裡還注意到別的東西。
匪寇頭子不以為意,「相師不必擔憂,謝無陵夫人在此,量他也不敢怎麼做!」
白衣軍師撇了眼破廟裡的婦人,心頭嘆氣,「也只好如此了。」
兩人商議完後,親自跟謝無陵去山谷取貨物。
等他見到山谷口的貨物時,眼睛都亮了,全然忘記了軍師所說的顧慮。
他自小就過著窮苦日子,若不是那些地方官員、豪紳仗著背後的家族撐腰欺壓百姓,他何苦要落得個落草為寇的下場?
這是他平生唯一一次見過這麼多的糧食。
他心頭又歡喜又憤懣不平:這些當官的,吃好的喝好的,他們這些百姓卻受盡欺壓、侮辱,竟然老天如此不公,遲早一天他要反了這大雍。
匪寇頭子吩咐著小嘍囉去取貨物時,卻被謝無陵的手下攔了下來。
「謝刺史,你這是什麼意思?」
謝無陵唇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只可惜隔得太遠,沒看清他的意思,「壯士,這些東西可以給你,但我的夫人呢?」
他頓了下,說道:「我謝無陵可不做虧本的買賣,看不到人,我是不會把貨物給你的。東西我有的是,但我要我的夫人毫髮無傷。」
匪寇頭子學聰明了一點,「萬一我把人還給你,你失信了怎麼辦?」
謝無陵不開口,氣氛頓時冷了下來。
他目光落在這群盜寇的身上,就像是上位者的睥睨。
他輕嗤了聲,像是在嘲笑匪寇頭子自作多情。
半晌後,匪寇頭子敗下陣來,「人我可以給你,但你們也得退到山下。」
謝無陵沒有猶豫,「可以。」
…
就這樣,洛九娘才喘過了一口氣來,又被小嘍囉指揮著上了馬車。
她掀開簾幔,看到了騎在馬背上的謝無陵,他身形依舊威武硬挺,這讓她想起第一次見面時,他就是這樣騎著大馬衝進人群,猶如無人之境,一刀便斬斷了欲對她行不軌之事的兵痞的頭顱。
謝無陵也看過來,視線與馬車內的洛九娘相撞。
從他濃黑的瞳仁里,洛九娘竟然感覺到了一股安心。
馬車從謝無陵面前經過,等走的稍稍遠一點後,謝無陵也輕拽著馬繩離開,他看了一眼謝吏,冷聲吩咐。
「給個教訓,不用趕盡殺絕。」
謝吏垂首:「屬下明白。」
…
山底下有湘州府前來接應的馬車。
女眷們上了馬車,頓時才覺得心頭有了著落,各自掩面哭了起來。
沒了山匪的危險,她們哭得更大聲了。
阿月先下馬,正伸手去扶洛九娘下馬時,一支飛鏢快速從她手邊穿過,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深深地扎進了馬屁/股上。
馬兒嘶鳴起來,雙腿一抬,不受控制地往前奔跑去。
洛九娘脫了手,重新跌回到了馬車內,後腦勺撞到了木頭上,疼得她腦海里一陣眩暈。
她恍惚間反應過來——那飛鏢應該是朝著她而來的,卻陰差陽錯地射在了馬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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