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與阿枝交換了個眼神,聽話地退下了。
稍頃,帘子再度被掀開,謝無陵抬腿上了馬車。
這馬車內空間本就狹小,因為他的到來,更顯得逼仄起來。
洛九娘沒去看他,而是動了動身,想在有限的空間裡儘量與謝無陵拉扯得遠一點。誰知謝無陵看出了她的意圖,伸手一拽,便將她拽至了身前。
「夫人躲這麼遠做什麼?」
謝無陵視線肆意地打量著她:「我只是與夫人說幾句話而已,既不殺人,又不是做別的。」
他的氣息不容忽視,洛九娘不得已抬起頭,迎上他迫人的目光。
「謝司馬有話不妨直說好了。」
謝無陵直言道:「夫人既已和離,不知今後作何打算?」
謝無陵的這個問題讓洛九娘有些默然。
以前皆是阿娘的命令在推著她前行,如今阿娘失勢,她自己也與宇文驊和離,今後該何去何從,她確實未曾考慮過的。
「既然夫人不知道,那不如就嫁給我。」
謝無陵這話並不是商議的語氣,而是出於上位者的強勢,也容不得洛九娘拒絕:「我說過,只要你沒死,便一直是我的夫人。」
在他眼中,她先前嫁給宇文驊,不過是自己忽視她而鬧得小脾氣而已。
他並不介意。
洛九娘不語,也不願答應。
見她這模樣,謝無陵心頭有氣,面色沉了又沉,「你都與宇文驊和離了,還有何糾結的?」
洛九娘聽這話,心頭不免有些好笑:「我和離一事,不就是謝司馬一手造成的嗎?虞新在你軍中,放不放他不就是你一句話的事嗎?」
謝無陵笑了,低低的聲音裡帶著嘲弄之意,「我讓宇文驊做選擇,是他自己選擇了步採薇。」
洛九娘心口起伏不定。
了解宇文驊的人都會知道,她與步採薇,他定然是會選擇後者的。
這幾乎是必死的局。
「阿竹。」
謝無陵一點點朝她逼近,「我給過你機會,可你不僅不願意與宇文驊和離,還跟我拖延時間。既然如此,那我只好朝宇文驊施壓了。也是他運氣不好,偏偏死了五年的心上人撞在了我的手上。阿竹,你說我會放棄這個機會嗎?」
洛九娘被他逼到角落裡,寸步難行,她大力推開謝無陵,一雙清眸堅硬又決絕,「謝無陵,我是不會去你的司馬府的。」
從他回建康開始,就在一步一步地緊逼她,直至將她逼到了懸崖峭壁。
如今她已了無牽掛,就算是跳崖自盡,也不會嫁給他的。
謝無陵被她突然推開,怔愣之後,臉色隨即便冷了下來。
「我還要回宮。」
洛九娘迎上謝無陵的目光,「請司馬下車。」
話雖如此,謝無陵不但沒下車,反而朝她越靠越近。
剛至她的身前,一把金簪便抵到了他的脖頸上,「謝司馬,你也不想死在女人手裡吧?別以為我下不了手。」
她手上用了點力,鮮血頓時便溢了出來,順著脖頸上的青筋緩緩留下。
謝無陵察覺到了脖頸處傳來刺痛,眸光依舊緊緊地鎖定著她,哼笑:「那不如夫人就下手看看,看看我死後,太皇太后的位置還能不能安穩地坐下去,也看看我死後,大雍會亂成什麼樣子。」
洛九娘握簪的手有些顫抖。
她已經和宇文驊和離了,今後自然也沒了宇文家的庇佑。而馮家,說得好聽的是馮太后母族,實際上馮太后與馮司徒沒有半點血緣關係,馮司徒若是棄車保帥的話,那便是想丟就丟的。
謝無陵撥開了洛九娘的手,簪子順勢掉在了地上,發出梆的一聲。
趁著人愣神的功夫,他伸手將她攬至了懷中,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話語雖柔,但依舊透著不可拒絕的強硬,「阿竹,你很聰明,我希望你一直聰明下去。」
馬車內很安靜,安靜到洛九娘可以聽見自己心臟的跳動聲。
她沒點頭,也沒搖頭。
就在這時,馬車外響起了謝吏的聲音,打破了這寂靜場面。
「司馬,快到午時了,您與虞新約定的時間到了。」
謝無陵聞聲鬆開手。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洛九娘,便掀開了帘子下了車。
謝無陵下車的瞬間,謝吏便注意到了他脖頸上的血跡。
想都不用想,這傷口定然是夫人留下的。
他清了清嗓子,「司馬,屬下已經在各個路口埋伏好了人馬,若是虞新——」
「不用了。」
謝無陵翻身上馬,「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虞新承諾午時會帶著部下來投降,那我便信他。」
「若是他跑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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