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陵頓住腳步,靜靜地聽她說完後,頭也未回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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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謝無陵便去了軍營,一連幾天都沒有回來過,就連府中有貴客拜訪,也都是直接被接到了軍營商量。
是人都看出了謝無陵與洛九娘之間的詭異氛圍,就連徐夫人也瞧出來了一二,並在早膳時,有意無意地提起了這件事。
洛九娘微微一笑,「多謝母親記掛,我與郎君安好。」
徐夫人看著洛九娘,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些破綻來,「我雖然不是阿陵的親生母親,但養育了他這些年,還是了解他的性子的,回頭我便去勸勸。」
洛九娘頷首。
與之前的壽宴不同,這回徐夫人是真想同洛九娘拉攏關係,話題也總是圍繞著謝無陵,「他親生母親生了他,又不管他,將他放任在別院裡。若不是我去接了他,怕是老刺史都不知道有這個兒子。」
洛九娘還是第一次見徐夫人主動提起了謝無陵的身世,心頭不由得來了幾分興趣,「郎君的親生母親?倒是從未聽別人提起過。」
說起這件事,徐夫人眼底閃過了一絲怨毒,但很快便消失殆盡,她穩了穩心神,與她說起了當年之事。
當年老刺史遭遇仇家追殺,身受重傷,是路過的商女救了他,並將他安全送回了江州。等老刺史傷好後,便四下打聽這商女的下落,後來,在明明得知商女有未婚夫的情況下,還是將她硬帶回了刺史府,納為了姬妾。
這商女便是謝無陵的生母李夫人。
李夫人被老刺史帶回來了,自是恨極了他。後來謝無陵出生,她也不管不顧,甚至連名字都沒有為他取一個。
「我帶來回來時,看見他身上還有不少傷痕。」徐夫人頗為感嘆道:「估摸是在別院受盡了欺負,你也知道,刺史府的那些人都是拜高踩低的。」
洛九娘不由得蹙緊了眉頭,「那李夫人是怎麼去世的?」
徐夫人:「喝了太多的避子湯,身體給毀了。她走的時候,阿陵看著比阿雋大不了多少,也就四五歲左右。」
聽到這裡,洛九娘心臟像是被猛刺了一下,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難受感。
徐夫人頓了下,繼續道:「至於那避子湯是她自己喝的,還是王夫人給的,至今還不清楚。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她身子虧損太嚴重了,年紀輕輕地就走了,獨留阿陵一人在別院裡生活。」
當年因這王、李兩位夫人,徐夫人心裡怨懟老刺史良久。
明明他被貶時,她才是站在他身邊的,也是眾多世家中唯一支持他的,可到頭來還是無論是寵愛、還是美夢都是一場空。
認養謝無陵,確實是她的私心所為。厭惡他,也是情有可原——畢竟這孩子是丈夫和別的女人生的,若不是她小產傷了身子,不能再有孕,她又何必去認養別人的?
她心頭十分不喜謝無陵,便任由侄子侄女欺負他。
洛九娘是知道一些謝無陵的身世的,如今從徐夫人嘴裡說出來,她覺得心頭堵得慌,像是喘不上來氣。
徐夫人不動神色地觀察著洛九娘的神色,正欲開口之際,洛青便進來了,她附耳過來,不知同人說什麼,就見洛九娘豁然起了身。
「母親,我還有事,先行告辭。」
說罷,她微微頷首,轉身離開了院子。
等人離開後,徐曼青才走了上來,「姑母,我們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徐夫人悠閒地喝了一口茶,「來之前我還在想怎麼把阿茹塞給阿陵,這不是有機會了麼?讓阿茹去軍營,單獨見見人。」
徐曼青心頭一喜,「我知道了,姑母。」
徐夫人砰的一聲放下茶杯,厲聲道:「當初我讓你嫁給謝無陵,你尋死覓活的不嫁。你看看你現在那夫君有什麼出息?到頭來還不是要仰仗著謝無陵?你當初要是嫁了,我又何必看別人的臉色?」
她這次過來,一是為了徐珏的官職;二也是有意將小侄女阿茹塞進司馬府。
但這兩件事,無外乎都是為了徐家。
徐曼青到底是怕徐夫人的,她小聲辯解:「姑母,誰能想到他如今會有這麼大的是本事?」
當年她是瞧不起謝無陵的,想著依靠姑母才得到老刺史寵愛的棄子,又有什麼本事?還不如郡守夫人的名頭更實惠一點。
徐夫人面色冷了下來:「希望這次阿茹能聰明一點。」
…
入夜,軍營。
今日乃軍師周陰生辰,營中熱鬧。
謝無陵並未參與這份熱鬧,獨自在帳篷內喝著酒。他這幾日都留宿在軍營里,將士們都看得清清楚楚,雖然面上不敢問,但私底下去暗自找謝吏打探。
謝吏作為謝無陵身邊的侍衛,自是知情的。
但他還沒那個膽子敢將司馬的私事宣揚出去,別人問起,他只是搖了搖頭。
營帳內充斥著一股濃郁的酒味,地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空酒壺。
謝無陵酒量很好,雖然眉宇間染上了醉意,但腦海里卻是清醒的。他拿起桌上的酒壺,正仰頭喝下之時,便聽外面傳來了謝吏的聲音。
「司馬,府里來人了。」
謝無陵:「不見。」
謝吏道:「是徐夫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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