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不參加禊飲宴,到了以後都留在亭中玩投壺、對對子或者交流一下近期見聞,順道看看亭下河畔的才俊們吟詩作賦、清談玄學。
不多時,建業城的貴女們陸陸續續進了亭中,大家互相打過招呼後依次落座。
看到揚州刺史的兩個女兒到來,大家齊起身見禮。
楊琇瑩見陸萸在場,眼中的輕蔑一閃而過,她出身北方高門弘農楊氏,母親是清河崔氏嫡女,本就看不上南方世家,如今竟要和小小庶女一起坐在亭內,心中止不住的鄙夷。
陸萸上一世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的本事,知道亭內的貴女都在偷笑自己,卻也沒有一絲難堪,而是更謹慎的將自己透明化,她們都是些小孩,不值得她計較。
隨著入亭中的貴女越來越多,溪畔少年也陸續到場,陸萸忙伸長脖子去看,心中猜測誰是南安王世子。
時下男子流行著白衣,才一會功夫,溪邊便全是白花花的一片。
正張望間,身後的楊琇瑩突然開口,「不知這位妹妹是否時間陪家妹去一趟密林?」
這是要她陪著去小解?陸萸有些驚訝的回過頭,便見到楊蓁蓁羞紅著臉看著她。
「讓侍女陪著去即可」陸婠不悅地開口,同時伸手拉住即將起身的陸萸。
一時間,亭內變得鴉雀無聲,大家都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看著陸氏姐妹。
陸婠和楊琇瑩,年齡相近,二人被共稱為「大魏雙珠」,若說楊琇瑩的美是冬日裡的紅梅冷艷高貴,那陸婠則是園中的牡丹雍容華貴,一時無法分出高下。
二人皆心高氣傲,互相認識後沒有什麼惺惺相惜,反而傳言二人在私底下較勁,但從未見她們在公眾場合鬧過不愉快。
陸萸知姐姐的好意,但她不敢真和楊家姐妹撕破臉,安撫地拍了拍陸婠的手後,笑著起身陪楊蓁蓁離開亭子。
「抱歉,我本想自己來的」楊蓁蓁紅著臉小聲解釋著。
見女孩一副難堪窘迫的表情,陸萸反而笑著安慰:「無礙,反正坐在那裡我也覺得無趣。」
楊蓁蓁這才舒了口氣,笑著與陸萸交談起來,她今年才七歲,能和陸萸能聊的話題也多,二人一路談笑,不知不覺便到了密林深處。
樹林深處有些陰暗,春草生得柔韌細密,帶著前幾日的雨水未乾透,陸萸舒服得深吸一口氣,簡直就是天然氧吧。
突然,一旁的楊蓁蓁腳下一滑,陸萸下意識伸手去拉她的手。
誰知,楊蓁蓁被拉穩了,她卻因為踩到了像天然滑梯一樣的青草上,很快就順著山坡滑了下去。
一切發生的太快,木槿反應過來時發現已經沒了陸萸的身影,她忙焦急地朝著坡下大喊,卻只有頭頂驚慌撲騰的鳥兒作出應答。
木槿比陸萸年長五歲,向來穩重,誰知現下在眼皮底下把女公子弄丟了,她既驚又怕,顧不得多想就想跟著滑下去。
楊蓁蓁見狀,忙拉住她:「此處人跡罕至,且光線昏暗,還是速速回去找人到坡下尋找吧。」
木槿聽後,顧不得再多言語,忙擦了眼淚轉身往回趕。
陸萸一路下滑,陽光透過樹梢照進林中,林中升起薄霧,頭頂時有布穀鳥的叫聲,讓原本恐懼的她因仙境般的美景稍微放鬆了一些。
滑至坡底,她剛要站起身,卻被青藤絆住腳,然後以狗啃食的姿勢重重的向前摔了出去。
坡底儘是腐臭的樹葉和發黑的爛泥,一股腐臭味瞬間撲鼻而來。
好日子還沒過幾天就開始倒霉了?她忍著痛撐起身子,剛想張嘴罵一句粗話,就被眼前的人驚呆了。
一名約摸十來歲的少年坐在河畔,正一臉平靜地看著她。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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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君期
◎這是一個溫文爾雅、光明磊落的少年◎
與流觴席上那些少年不同,他沒有穿時下流行的廣袖白衣,而是著一身繡有銀色祥雲的淺灰色長衫,頭髮梳得整整齊齊,沒有一絲雜亂,那張臉精緻得有如一塊美玉。
最令人驚嘆的是他那雙清澈的眼睛,有如一口無波的古井,深沉無邊,卻乾淨得有如極地之雪,聖潔美好。
這樣的他,美得不食煙火,去不似真人,整個人沒有任何生氣。
若非發現少年身側的侍人正舉著明晃晃的刀,陸萸要以為自己遇到了人偶。
那把刀亮得晃眼睛,她猛然回過神來,剛要出言打招呼,口中突然傳來一股血腥味,她忙將口中腥味吐出,卻看到一顆門牙合著帶血的唾液靜靜的躺在地上。
也不知這二人不去曲水流觴宴在這裡密謀些什麼,自己該不會被滅口吧?如此一想,她不顧形象地大哭起來,哭聲響亮得把樹梢上的鳥都嚇跑了。
「江澈」少年見女孩哭的很慘,喚了近侍,然後舉起潔白的手帕捂著嘴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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