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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壬還不知眼前是何人,但見淨覺法師如此重視,想來身份不會太差,反正自己即將入佛門,誰與自己論經都無礙。

他笑回:「能得貴人認同,是某的榮幸,某平日住在太學學舍,貴人可在那裡尋我。」

曹啟見曹壬謙和有禮,愈發喜歡,於是道:「日後喚我開元即可。」

曹啟,字開元,是為清河王世子時所用,過繼給先帝為太子後,再也沒有用過,慢慢的,大家都忘了這個表字。

曹壬起身行禮,道:「君期見過開元兄。」

曹啟對此番白馬寺之行非常滿意,太子薨逝後縈繞心頭久久不散的抑鬱煩悶,在他和曹壬討論一個多時辰的佛經後,終於煙消雲散。

下山的時候,看到簌簌而落的白雪,他竟然覺得和以往看到的不一樣了。

今日的雪格外的純淨,如那少年眉間的笑,眼底的光,一塵不染。

自此以後,曹啟時常微服去太學學舍找曹壬談佛經,去的次數多了,二人也不單單討論佛經,也會討論當下的民生百姓。

這日,長公主邀請洛陽城中的少男少女們去公主府賞梅,全京都的公子和女郎都去了,唯獨曹壬沒去。

曹啟至學舍時,天空已放晴,卻比下雪時候更冷,他進屋時看到曹壬在專心致志地看著一盞燈。

燈屏有規律的轉動中,燈上的畫細膩卻不失童真。

屋內燒著火盆,炭塊在盆種裂開,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與這燈轉動時發出的聲音出奇的合拍。

曹啟在火盆旁席地而坐後,看著燈道:「能做出這燈的人,想來也是個有趣的。」

曹壬聽了,看燈的眼神突然變得異常溫柔,他笑道:「小友說這燈可以照亮我追尋夢想的路,誠不欺我。」

那是曹啟第一次在這個少年眼中看到不一樣的情緒,溫柔美好卻與風月無關。

曹啟已經知道眼前的少年打算出家,在今日之前,他以為這紅塵中已沒有什麼是少年所在意留戀的。

但今日,他敏銳的發現,少年內心深處也藏有最柔軟的一面。

哪怕只是這一點點新發現,也讓曹啟目露精光,喜悅更是忍不住就要溢出來。

站在身後的慶平是曹啟的內侍,伺候君王已有三十年,他看君主此時的目光像極了一頭大灰狼在垂涎一隻小白兔。

好歹隱藏一下吧,這也太明顯了,就不怕嚇到君期公子嗎?他忍不住輕咳一聲提醒君主。

曹啟聽到慶平的咳嗽,立馬變回人畜無害的模樣,笑道:「要是有機會,我也想認識認識這麼有趣的人。」

話音剛落,曹壬眼中再次恢復以往的平靜,仿佛曹啟看到的都只是錯覺。

他將燈交給江澈後,沉靜的嗓音徐徐道:「開元兄打算何時向我坦誠你的身份。」

他只是無欲無求,並不是傻,這個自稱開元的人,隔三差五來這冷清到無人問津的學舍,卻從未引起太學博士的注意,只有可能是因為他身份極高,大家皆聽令於他。

這樣的人,想必長期浸淫於權貴中,他不會將阿萸介紹給這樣的人認識。

曹啟今日本來也未打算再隱瞞,於是笑道:「因你不戀紅塵,朕便也想舍了身份與你相交,非有意隱瞞,朕當年也是從這太學中走入東宮的。」

聞言,曹壬立馬起身,領著方言和江澈一同向曹啟行禮。

曹啟坐著受了他們的禮,然後才道:「你看,像以往一樣不是更好?」

曹壬在火盆旁席地坐好後,才道:「陛下當以自身安全為重才是。」

一朝天子若經常微服出宮,終歸太過冒險了。

曹啟卻自顧自的說起了近期的苦惱,涼州境內胡汗雜居,一年到頭平不完的內亂,前幾天,一名平亂猛將病逝了。

上黨郡連續幾年乾旱,今年又受蝗災,已然民不聊生,郡太守向朝廷請旨賑災的奏疏已送了一封又一封,可朝廷真的撥不出那筆款。

因為受災的地方不只有上黨一郡。

曹啟問曹壬:「君期為何想要出家?」

曹壬聽了,卻是愣了一下,他從小與祖母禮佛,接觸最多的是佛經。

他知自己也許活不過二十,為了佛前那盞長明燈,他想到出家還願,再到後來,皈依佛門成了自己的夢想。

靜默片刻,他才回道:「眾生皆苦,我既無力拯救他們的肉軀脫離苦海,那唯有入了佛門,借無邊佛法度化他們的靈魂。」

頓了一下,他接著道:「人有不為也,而後可以有為,我自知能力有限,且與佛祖有緣,所以只能想到皈依這一事了。」

曹啟聽了,沉默須臾後,嘆道:「若身居高位者能對百姓心懷仁善,而非只顧追逐名利隨意踐踏人命,這天下當能太平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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