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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六根不淨生出妄念,是他犯貪戒,貪求不該有的慾念,如果要懲罰,就全部懲罰在他身上吧。

陸萸見他這樣的神情,心中一緊,忙回:「我只是玩笑話,不會真和佛祖搶人的,我們誰也不會遭報應。」

似擔心他不信,陸萸更用力的抓緊他的衣袖,道:「我們都要好好的,可好?」

「好」曹壬壓下心底的苦澀,笑回。

若能留住她的笑,他不怕報應的,哪怕只能留住須臾,他亦珍視之致,再多的報應他都願意承受。

「你那日突然離去是因為沈玉嗎?」陸萸問。

曹壬愣了一下,臉再次紅了起來,他不願承認,可她猜得沒錯,他因為沈玉和她之間的默契而心生哀怨。

那樣優秀的兒郎,明明與她那樣般配,可他已經做不到在一旁笑著祝福他們。

發現自己是如此自私的人,這讓他恥於開口回她的問題。

「我不會與他成親的,哪怕你把他夸上天」陸萸凝視著他鄭重道。

「我已經後悔誇他了」曹壬吶吶低語。

「祖父答應過我,我可以不與任何人成親,只做陸小公子,為此,我一直在努力,努力體現自我價值,努力為心中的目標奮鬥。」

聽到她說不會與任何人成親,他原該是高興的,可此時卻只剩心疼。

這樣優秀的女子,值得世間最好的男子與之相依相伴、一路相互扶持到老。

若只有她一人人苦苦奮鬥,終歸還是太累,他如何忍心?

可他顫抖著唇,說了句:「阿萸」後,卻不知該繼續說什麼。

他已入了佛門,早就已經給不了她任何承諾。

「君期,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相信我,哪怕獨自一人,我也可以活得很好」陸萸自信滿滿的笑道,那笑中似有淚花。

若不能嫁給眼前人,她又怎會去找其他人將就?世間好兒郎再多,也終歸不是他呀!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嗎?

曹壬心中既甜蜜又酸澀,他笑回:「我信你!」

「所以我們都要活得很好,活出精彩,可好?」陸萸問。

「好」曹壬答。

他回答時,眼中也泛起了淚花。

雨不知不覺間已經停了,亭子內異常安靜,躲藏許久的月亮終於姍姍來遲。

十三的月亮沒有十五圓,卻依然明亮動人。

陸萸一直緊緊抓著他的衣袖,不曾放手,就好似這樣就能握緊他的手。

而他也沒有起身回到石桌對面,而是將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旁,不近不遠,剛好一根手指的距離。

他只求能夠這樣安靜地陪在她身邊,與她一起看著月亮緩緩升起,如若再求更多,那就是不該有的貪念了,他不敢奢求。

哪怕此時二人心中皆有萬般愛意,濃如這夜色瀰漫開來,他們亦未有更近一步的舉動,只是保持著剛剛好的距離。

月光如水,悉數灑入亭中,讓月色下的景致如夢似幻。

聞著身側傳來若有似無的檀香味,陸萸覺得既踏實又安心,就像當年一起在南安王府練字的時光。

寧化天山雪,不動僧人心,她其實從未貪求過多,不過是貪戀這一份簡單的安寧罷了。

不知過了多久,夜越來越寂靜,陸萸聽到三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她心底一嘆,再美的夢也終有醒來的時候。

「君期,我們該道別了」她忍著眼淚開口。

她原想等到日出再走的,可又不忍心讓他一直穿著濕透的袈裟在夜裡吹冷風。

曹壬道:「後日我要在清涼台講經說法,你來旁聽可好?」

後日是十五,曹壬成為淨覺的親傳弟子後,跟著師父參加過很多佛事活動,也參與過很多次辯經,但獨立講經說法卻是第一次。

向來只有淨覺那樣的得道高僧可以在白馬寺清涼台開壇講經,只因淨覺對他寄予厚望,且他自身佛學造詣深厚,才破例給他機會獨立講經。

畢竟是第一次,說心裡不緊張是不可能的,可她若能來,他就不會緊張了。

「好,我會隨阿兄一同來旁聽」陸萸回道。

曹壬起身理了理袈裟,然後等著陸萸起身。

陸萸卻因為跪坐太久,導致小腿發麻,一時間起不來了。

曹壬見狀,忙彎下腰向她伸出了一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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