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在你修行的禪院中,或者成為一隻鳥,落在你的肩頭陪著你修行。」
他這一世若修得正道,估計就不會再有輪迴,如此,她哪怕再輪迴幾世都不會再遇到他,那她何必還要輪迴呢?
曹壬聞言,已然泣不成聲,自母親去世後,他以為自己不會再落淚了,可如今看著虛弱不堪的她,想到可能將要永遠失去她,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日午後。
他的母親是割腕自縊的,他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最先入眼的是那一地的鮮紅,他從不曾知道一個人竟然可以流那麼多血。
那時候的他驚恐、悲駭、無助,惶惶如喪家之犬。
他的母親不要他了,以那樣慘烈的方式將他永遠拋下了。
所以他哭得停不下來,他知道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人在乎他了。
也是那一次之後,他仿佛哭光了所有的淚水,導致之後再也沒有落過淚。
此時此刻,察覺到陸萸越來越弱的氣息,他仿佛又看到了那滿地的血,那些驚恐、悲駭、無助再次爭先恐後向他襲來。
血!他猛然回過神來,立即抽出匕首,然後毫不猶豫的劃破左手掌心,血珠很快便沿著傷口冒了出來。
他立即驚喜地將傷口放到陸萸唇邊,低聲道:「阿萸,我找到水了,你喝一些吧。」
迷迷糊糊間,陸萸聽到曹壬的話,本能的張著嘴去吸吮。
很快,一股溫熱隨著她的吸吮流入口中。
那是極鹹的味道,她腦中一個念頭閃過,可終究讓求生的本能戰勝了理智。
看著她將掌心的血悉數咽下,曹壬臉上終於笑了。
真好,她能陪伴自己的時間又多了一點。
從這一刻起,他不再懼怕鮮血,因為他終於可以用自己的方式留住想要留住的人,就算只能留住短短的幾天,只要她的心還在自己懷中跳動,他便已知足。
陸氏部曲是在二人遇險後第八天,在一片靠近山路的樹林中找到他們的。
彼時,曹壬早已昏迷,卻仍一隻手緊握匕首,一隻手死死將陸萸攬在懷中。
三伏一遍一遍在他耳邊說著讓他放手的話,他都不願鬆手,最後還是幾個部曲合力才將二人分開。
也是在那一刻,大家才看到他那布滿傷口卻已經乾涸的掌心,一時間無人不動容落淚。
陸萸是在被救後的第二天黃昏醒來的,此時落日的餘暉透過窗欞照進來,滿室染金。
看著如此朦朧夢幻的房間,她以為自己到了天堂。
可惜,僅一瞬間,腳底傳來的疼痛將她拉回到了現實。
女醫正在給她更換腳底的藥,雖然動作已經很輕,卻還是因傷口潰爛得非常嚴重,免不了令她疼痛。
剛被救回的時候,陸萸腳底的水泡早已潰爛,細布襪和傷口嚴重粘連。
三伏給她脫鞋襪的時候也忍不住被嚇到,她自己卻因為深度昏迷而感覺不到疼痛。
如今她已斷斷續續喝過幾次湯水,雖然身體依然很虛弱,但也能感知到疼痛了。
三伏見她醒來,忙驚喜開口:「女公子,您醒了?可有哪裡不舒服的?」
陸萸聲若蚊蠅,問:「君期呢?」
「慧悟法師在另外一間房休養,女公子無需擔心」三伏忙回。
聞言,陸萸鬆了一口氣,再次昏迷過去。
昨日從密林中將二人帶回來的時候,醫官已經給二人都看過了。
陸萸的傷口都在腳底,水泡已經全部潰爛,卻未流多少血,如今也只是因為連日不吃不喝導致體虛。
所以只要這幾日仔細給傷口換藥,然後慢慢進食調理,就不會有什麼大礙。
反倒是曹壬比較嚴重,他不吃不喝那麼多天還流了那麼多血,氣血兩虧之下,想要醒來,除了靠藥材,還要看運氣。
陸萸在第三天清晨,才算徹底清醒。
她從三伏口中知道此刻他們一行人在馮翊郡的治所臨晉,此處的郡太守出自滎陽鄭氏。
因鄭氏老夫人重佛,連帶著鄭氏子孫對白馬寺的僧人也非常禮遇,更別說是曹壬這等名人。
陸顯才和馮翊郡太守說明情況,鄭太守就立馬讓本郡最好的醫官給他們醫治了。
陸萸喝過一碗紅棗粥後,問:「君期還未醒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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