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萸不懂奪權之爭,但是對兵權比較敏感,河南尹是太守,有調動河南郡內兵權的權利,且河南尹的辦公地址恰好在武庫的隔壁,東宮的北面。
如今看起來和皇帝遠了,但在亂世來臨時,手握兵權遠比只能打嘴炮的文官來得實際。
中書省沒了中書監,還有中書令,中書令出自博陵崔氏,是個非常謹慎的人,甚至算得上是古板,因此蕭奇的調動並沒有對中書省有多大影響。
與清河崔氏不一樣,博陵崔氏非常低調,對族中子弟的管教也非常嚴,據說中書令成為家主後,連族中子弟每日出門和歸家的時間都被他嚴格定下,超過規定時間,就會受家法處罰。
這樣自律的家族,如果不能為自己所用,肯定是一個強勁的對手。
好在,曹壬告訴陸萸博陵崔氏因這樣的謹慎,一直是中立的。
他們不結黨營私,但也不在意誰在皇位上,即便楊氏成功擁護東海王世子上位,博陵崔氏依然可以立即換個心態盡忠。
一直和楊氏抗衡的蕭氏被陛下厭棄,楊氏一黨開心不已,雖然中書令也一樣對尚書令擺著個臭臉,但他們依然認為蕭奇的職務變動是陛下在向楊氏服軟。
王司徒就是這麼認為的,他覺得楊氏已經穩操勝券了,於是更加頻繁地去楊氏府中走動。
見過沈玉的次日,他再次進宮,送了五枝棉花給陸萸。
棉花帶著花枝用好看的紙包裝過後,確實非常漂亮。
才收到花,陸萸立馬拆了包裝,讓青瓊找了個花瓶,她打算把花放在昭陽殿的書房裡。
乾花可以擺放很久,還不需要打理,陸萸邊擺弄花枝,邊道,「你從那麼遠的地方帶回來的花,我一定好好珍惜。」
「你喜歡便好」沈玉笑回。
頓一下,他接著開口,「日後我若遇到什麼好看或有趣的,可以帶來給你嗎?」
言畢,他小心翼翼地看著陸萸。
陸萸聽後,未做多想,只是很大方的回,「好呀,我此生已無機會像你這般瀟灑天地間,若收到你的禮物,也算是增長了見識。」
沈玉心口一松,笑問,「除了星火書院的孩子,女醫署的孩子需要我去授課嗎?」
手上的動作一頓,陸萸思忖須臾,回,「女醫署就不用去了,若你還有時間,替我去鄴城的星火書院授課可以嗎?」
洛陽離鄴城不算遠,鄴城的星火書院比洛陽建得晚,可以讓沈玉去添點人氣。
「可以,只是為何女醫署不用去呢?」
沈玉想的是如今剛好在洛陽,替她多跑幾個書院也沒事。
「還不是因為你」陸萸笑回。
「我?」沈玉更加疑惑了。
「年少時不能遇到太驚艷的人,不然餘生都會遺憾,女醫署的女孩們若見過這樣的你,會影響他們日後擇婿的。」
在陸萸心中,沈玉是老友知己,所以想到什麼就回什麼,也沒猶豫過。
繼續埋頭擺弄著那幾枝棉花的她,沒機會看見沈玉在聽到這個答案時,臉上有多震驚。
震驚過後是歡喜緊接著是失落和苦澀,太多複雜的情緒讓他來不及回話,也忘了隱藏臉上的表情,只能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年少時不能遇到太驚艷的人,不然餘生都會遺憾,說的不就是自己嗎?
見她還在一臉苦惱地擺弄著花枝,平復情緒後的他伸手從她手中取過一枝棉花,然後拿起桌上的剪刀修剪。
修剪好後再插入花瓶中,明明還是那幾枝花,視覺效果卻完全不一樣了。
「墨生竟然還懂花藝!」陸萸驚嘆地看著花瓶。
「花朵太多,只有捨棄一些,才能更美觀」沈玉不緊不慢地回。
陸萸拿起被剪下的棉鈴,笑回,「還是你審美高級」
說著,她把棉鈴中潔白輕柔的棉花抽出來捧在手心,問,「你看,它像雲朵嗎?」
沈玉只是點點頭,他怕開口時的語氣會泄露自己此時的情緒,擁擠的棉花需要捨棄,正如自己,其實也不該再出現的。
曹壬下朝後,看到書案上花瓶中的棉花,怔愣著靜默不語。
陸萸以為他是因第一次見到棉花所以震驚,誰知他突然感嘆,「回想你我相遇至今的所有記憶,才發現我竟從未送花予你。」
不知為何有此感嘆,陸萸忙回「鮮花太嬌嫩,且還得花錢買,我自己也從不插花。」
「我曾想過送你一支荷花,可惜」頓了一下,曹壬牽過她的手,「不過,我日後會送你別的花。」
「是什麼花?」陸萸一臉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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