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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娘子,把藥喝了,才能快些好起來。」

一番折騰下來已經天亮,任由錦竹如何哄勸姚芙綿都不肯喝藥。

錦竹湊近仔細去聽姚芙綿含糊念著的話,聽清後雙眼微瞪,望向姚芙綿燒得酡紅的一張臉,急得團團轉。

自家娘子待大公子一心一意錦竹比誰都清楚,便是到了此刻,想的也是他。然而大公子自始至終對他們娘子不冷不熱。

錦竹無計可施,只能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去找江硯。待姚芙綿見到江硯,興許就肯喝藥了。

素日姚芙綿來找江硯都未必能見上一面,何況錦竹。

皓月居的侍者將錦竹攔在門外,語氣溫和卻毫無商量餘地。

「大公子事務纏身,姚娘子病了就去尋醫士。我們大公子又不會治傷寒。」

錦竹無奈離去。

皓月居內,肅寂將錦竹的來意告訴江硯,想知江硯如何看待,見他仍是端坐在案前看書,從容的神情未有絲毫變化。

仿若只是聽見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於是肅寂決定不再理會。

肅寂想起前幾日見到的姚芙綿,有一回他跟在江硯身後,遠遠地就注意到穿著單薄紗裙姚芙綿,娉婷婀娜,柔美如柳枝。

好在她並未看到他們,否則該是要像從前那般纏上來的。

彼時江硯也看見了,是以肅寂忍不住道:「前陣子那麼冷,她卻穿得單薄四處走動,會著涼也是活該。」

江硯從書中抬起眼看過來,肅寂自覺失言,低頭認錯。

姚芙綿燒得快要神志不清,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在發熱。好在錦竹懂她的意思,曉得替她去尋江硯過來。

待江硯來了,她也不算白受罪。

聽見院子裡傳來的人聲,姚芙綿大腦清醒許多,內心甚至有些期許。

江馥與錦竹先後進入眼帘。

姚芙綿眨了眨眼,直至江馥走到床榻邊上觸她額頭,再沒有第三個人進來。

江硯沒來。

江硯居然沒來。

姚芙綿難以控制地表露出失望。

她的失落配上她此刻這副模樣,看上去只會令人覺得更加慘兮兮。

錦竹找不來江硯,憑她一人哄勸不了姚芙綿喝藥,想起江府里與姚芙綿走得最近的江馥,轉而去西院將人請來。

江馥本想責怪姚芙綿,為了迫不及待穿那些漂亮衣裙將自己搞得病懨懨,但見姚芙綿如此可憐,只好將那些話忍住。

「將藥喝了,莫要使性子。」

姚芙綿轉過身背朝她們,仍是不肯喝。

江馥無可奈何,又哄勸兩句,姚芙綿才轉過頭來,勉強擠出個笑。

「我等下會喝的,馥娘不必憂心,先回去吧。」

這話如何能信,只怕她走了,侍女更加勸不動姚芙綿。

江馥只當姚芙綿是怕苦,命人拿來許多飴糖,而姚芙綿卻像是熟睡了般無所回應。

姚芙綿這幾日都與她待一塊,如今病了,多少與她有幾分干係,江馥如何不內疚。

僵持不下之際,錦竹與江馥低語幾句。

方才錦竹去找江馥時並未告知她是先去找的江硯,原以為江馥可勸下姚芙綿喝藥,如今看來,只怕是江硯的話才有用。

江馥聽完,內心五味雜陳。「燒成這樣還在想著堂兄。」

錦竹卻是苦著臉:「娘子一直念著大公子。是奴婢無用,連大公子的面都見不到,遑論將人請來。」

姚芙綿眼睫動了動,這才願意開口。

「表哥事務纏身,何必因我去叨擾他。」

語畢,姚芙綿神情驟然變得痛苦,緊閉的眼滲出水意。

分明是求而不得才如此難過。

江馥恨恨嘆了口氣,起身離開,錦竹慌亂地跟上去。

兩人的說話聲逐漸遠去,依稀可聽見皓月居字眼。

姚芙綿睜開眼望著紗帳,眼底一片平靜。

江硯若是再不來,她可就要忍不住喝藥了。

周圍安靜下來,姚芙綿暈暈沉沉地又睡過去,許是心底執念太深,她夢到江硯。

夢裡江硯待她不再冷冰冰,會攬她入懷,與她耳鬢廝磨訴說情意,還說會儘快定下與她的婚事。

畫面一轉,她與江硯的婚事順利定下,已經擇好良辰吉日。她高興地回到揚州告知父親,父親聽後露出寬慰的笑,如幼時那般嘉獎地摸她發頂。緊接著父親身體恢復健朗,再不用臥床。

姚芙綿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時分不清虛幻與現實,正想閉上眼續上那個夢,發覺床邊一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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