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撫了撫裙擺,笑道:「既如此,表哥便先忙著,我改日再來尋你。」
姚芙綿蓮步款款,出了亭子回頭望去,見江硯正也望著自己,對他露出個輕柔的笑後便離開。
然江硯接下來幾日卻忙得見不著人影。
有幾郡暴發災亂,聖上為此忙得焦頭爛額。
如今世家龐大,地方望族為籠絡勢力不斷打壓庶族,寒門士族過的日子相差愈發懸殊。
豪紳夜夜笙歌歡飲達旦,僅咬過一口的吃食認為不合口味便隨意丟棄,而在輝煌的大門外,有許多人連粟米都吃不到,要以樹皮充飢。
士族的奢靡之風,惹得不少平民揭竿而起。
一些士族甚至凌駕於皇權之上,即便是聖上,也這些士族亦忌憚非常,故召江硯進宮商議對策。
江氏百年望族,好在均是忠君之士。
姚芙綿幾次去尋江硯都撲空,皓月居的侍者並不攔著她,任由她出入。
然見不到江硯,姚芙綿待在此也無意義,只在遇到同來找江硯的宋岐致時,才會與他閒談片刻再離去。
兩人逐漸相熟,起初只會談論那隻兔子,後來也會提及一兩句自身境況。
宋岐致之前確實聽聞過姚芙綿父親的情況,然在聽她講述之後,仍會面露悲戚,溫聲寬慰她幾句。
「尊君從前既是將軍,想來身體硬朗,又有好轉跡象,許不日便能徹底好起來。」
宋岐致的父親衛國公宋禕,據聞也曾與姚淵一同上陣殺敵過,然宋禕寡言少語,自宋岐致母親病逝後越發沉默,鮮少會與宋岐致推心置腹,只偶爾問及一兩句他的讀書情況,不曾關切過他日常去做何事。
何況他好戰,何處有戰事便去何處,極少會在洛陽久待。他上回在洛陽還是半年前的事。
宋岐致會得知宋禕與姚淵相識,還是母親生前提過一兩句。
提到父親,姚芙綿臉上便帶了笑。
她自幼失恃,連母親的模樣都記不太清,讀書識字均是父親一人教導她。
兩人難免多說了幾句,在又談及那隻兔子之後,江硯恰好回來。
姚芙綿喊了他一聲,又想到宋岐致來找他是有要緊事,於是在經過江硯身邊時,眉眼低垂,似嬌似怯,只用他們二人才聽得到的聲音道:「表哥今夜來我房中找我。」
江硯從容地應下。
宋岐致看得一晃,即便清楚姚芙綿比他從前見過的女郎還要嬌美,此刻又見到她這模樣,他想,世間應沒有男子可以拒絕她的任何請求。
之後姚芙綿離開,宋岐致回過神,與江硯說起他來此的目的。
宋岐致將及弱冠,前幾日宋禕來信問及他今後當如何。
宋岐致性子偏愛閒散自由,自是不想要被朝事困住,正好上洛郡郡守前一陣子告老,他意欲去填補。
他問江硯:「你認為如何?」
宋岐致生性恣意,想做何便做何,不受旁人牽制。
江硯道:「若這是你本願,又何需問旁人。無愧於心便是。」
宋岐致笑笑。他心中確有定奪,只是仍不知這麼選擇是否正確,故而想尋求江硯的認可。
他又問了江硯幾句,方才離去。
宋岐致離開後,江硯看著方才他與姚芙綿二人的位置,沉默不語。
肅寂過來稟道:「公子,大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江硯應一聲,片刻後才去找大夫人。
*
大夫人見到江硯來,笑著與他道:「之前你姨母讓阿忱拿那些硯台過來,怎好平白受人家好意,我這裡備了些回禮,你看看何時有空,替我去一趟博陵。」
江硯溫順地應下:「孩兒知了。」
大夫人滿意地頷首,又道:「我見阿忱似乎對芙綿有意,若是他們二人能結合,與你的婚事也可作罷。此事你如何看待?」
江硯垂下眼,神色不明,只道:「孩兒與崔郎君接觸不甚多,不知全貌,無從置評。」
然博陵崔氏也是有名的望族,崔忱又是嫡子,崔家人亦不一定會接受姚芙綿。
「阿忱既有意,若是肯娶她,我會書信一封勸說他母親。」大夫人嘆口氣,「此事若能成,對芙綿也是一件好事。」
「你此回去博陵,便替我向你姨母探探。」大夫人叮囑道。
江硯恭敬應下。
「懷雲,你要清楚你身上的責任,芙綿並非你的良配。你是江氏未來的家主,如今何人婚配不是講究門當戶對,只有那等高門貴女才配得上你的身份。」大夫人看著他,一如既往地和藹,「待你父親書信傳來,即便此事是你父親定下,母親也會盡力替你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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