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半刻鐘後,姚芙綿提出回去。
她想在此分別,她回姚府,江硯回去宣城,也好省得江硯多行一段路程。
可江硯卻道他有東西留在姚府,要與她一道回去拿。
姚芙綿不好說什麼。
兩人在回府的路上遇到周璞。
周璞正是要去姚府尋她,見昨日的那名侍衛不在,底氣都足了幾分。可姚芙綿身旁那位英挺的年輕男子卻無端讓他發怵。
周璞囂張跋扈慣了,意識到自己的畏懼,在心底唾了自己一口,隨即給自己壯膽般大聲嗤笑道:「你那未婚的夫婿不與你來揚州,你這便勾|引上旁的男人了?」
衛國公府的世子無法與姚芙綿同來揚州的事周璞略有耳聞。
周璞眼神露骨地打量姚芙綿,姚芙綿心中嫌惡,不動聲色地躲到江硯身後。
「這位是我表哥,江氏的長公子江懷雲。郎君慎言,莫要平白辱人清白。」
江硯的名聲周璞自然聽聞過,當即一愣。可姚芙綿什麼身份,能讓世家望族之首江氏的嫡長子如此護著她?何況,據聞江氏的那位可是在宣城平亂,哪有閒功夫跑丹陽來。
周璞並不如何信。
這隻怕是姚芙綿用來誆騙他,好讓他退縮的。
「少誆我。」周璞冷笑,警告似的看向江硯,「識相的,趕緊讓開,我與這位小娘子有些恩怨要清算。」
江硯巍然不動,目光平靜地看向他:「不知周郎君是有何事要找。與我說並無差別。」
「你又不是小娘子,我找你有何用?」周璞不想多言,作勢要讓家僕去將姚芙綿抓過來。
江硯自始至終都未露出表明自己身份的物件,自認是無必要,喊了肅寂與肅煉之後,兩人如同影子般出現在周璞面前。
周璞看到肅煉的那刻膽子一顫,但他今日帶來的家僕眾多,怎麼著都不該打不過。
不過須臾,肅煉的劍鋒便直指他頸項,周璞只好立刻喊家僕住手。
他對著江硯威脅道:「你可知我父親是何人?膽敢對我如此,我父親定然不會放過你。」
江硯的語氣平靜如水,並未因他這話生出波瀾。「尊君周築周郡丞,改日我會去拜訪。」
姚芙綿輕輕揪著江硯的衣料,探出腦袋憂心忡忡地往外看。
昨日已經教訓過周璞,他竟還敢上門來找麻煩,令她心中焦躁。
父親與周築是舊識,從前周璞心有顧慮,還會給父親幾分面子,只是經此一遭,她和周璞兩人算是徹徹底底地撕破臉面,難保周璞不會趁她回去洛陽後報復父親。
姚芙綿躲在江硯身後,目光逐漸變得狠決堅定,語氣卻是更加柔弱驚懼。
「表哥,便是他從前處處為難我,與其他小郎一道來嘲我沒有母親。」
姚芙綿捏住江硯衣料的手用力到發抖。
最後一回……
最後一回利用江硯……
「表哥,幫幫我……」姚芙綿小聲地啜泣,「我不想再看見他……」
江硯側目,只看到姚芙綿烏黑的發頂,感受到她攥著衣角的手在發顫。
丹陽是自己的地盤,周璞何曾如此窩囊過,已經忍無可忍地要發作。看見姚芙綿哭得柔媚的一張嬌靨,頓時心癢難耐。
在過去他幾回想得到姚芙綿都無功而返,聽聞她在洛陽已與人定下婚期,不久後便要嫁做人婦,更是令他蠢蠢欲動。
旁的小娘子不管是否已與人成婚,周璞只要看上的便背地裡搶過來,識相的留在府里做妾,不識相的要過之後再將人還回去,若是要因此尋死覓活,他也不會阻攔。衛國公府他惹不起,周璞可是一早便打算好,這回無論如何都要得到姚芙綿,不然等她回去洛陽,他可就如何都吃不到了。
「姚娘子莫哭,這淚珠子滴得我可要心疼死了。」周璞眼下只看得見姚芙綿,全然忽視了一旁臉色陰沉得猶如煞神的江硯。
「你跟了我,我保你榮華富貴,要風得風。你身旁那小白臉有何好,估計是個中看不中用的。你跟我走,今夜我便讓你……」
不等周璞說完,江硯喚來侍衛,冷聲吩咐。
「莫要讓這髒污再靠近姚府。」
周璞被侍衛捂住嘴,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直至人被拖走再看不見,聲音也消失。
姚芙綿暗暗鬆了口氣。
看江硯這態度,周璞怕是不會好過。
「多謝表哥。」姚芙綿嗓音還哽咽著,輕聲道謝。
她哭得面上都是淚痕,江硯抬手用指腹抹去淚珠,姚芙綿只是僵硬一瞬,想到江硯才剛幫過自己忙,不好推拒,便也由他去了。
兩人回到姚府,姚淵還在熟睡,姚芙綿問江硯:「表哥遺漏何物件,可尋著了?」
江硯看著她,並不答她的話,只是吩咐人準備回去宣城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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