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及此, 姚芙綿才放下心, 至少目前無性命之憂。
外面傳來一陣交談聲, 隨後,李騫出現在牢籠外。
姚芙綿抓緊江硯手臂, 直往他懷裡躲。
李騫盯著二人,緩緩揚起嘴角, 笑得放肆。
「江懷雲, 想不到你運籌帷幄,竟也有失算的一日。我早說過, 你得意不了多久。」
江硯冷眼看他:「你想要如何。」
「我想如何?」想到自己從前受過的屈辱, 李騫只恨不能立刻將江硯碎屍萬段。
可讓他死有什麼意思?
李騫要江硯生不如死。
「我要你歸降平南王。」李騫昂起下頜,居高臨下, 「死,亦或是打開城門迎平南王入內,你選一個。」
江硯漠然道:「打開城門,你同樣做得到。」
李騫當然可以做到。
可如此一來,叛城之人便成了他。
他事先挾持姚芙綿,威脅江硯,只能孤身前來,倘若出半點差池,姚芙綿便性命不保。
即便是他將江硯困在此處,也只有身邊那些信得過的侍衛知曉,至於城門那處,那些將士連江硯身處何處都不清楚。
李騫扯唇譏諷:「我要的可不僅僅是這些。」
只有由江硯親自下令打開城門,那些有關江硯起了不臣之心的謠傳才會坐實。
高風亮節的江氏嫡長子成了反賊,無論他從前有多少美名、被傳得有多高尚,往後跟隨他的只有一個亂臣賊子的罵名,受人唾棄。
「我要揭穿你的虛偽面目,讓你受萬人唾罵,看那些往日崇敬你的人,都如何蔑視你、鄙夷你的所作所為。」
不是都說江硯是白壁無暇的貴公子?李騫偏要讓世人仔細瞧瞧,他們口中的所謂美玉,不過是一灘污泥。
姚芙綿聽懂了李騫的意圖。
李騫想要江硯一人擔下叛賊的罪名,不僅可讓江硯身敗名裂,即便日後平南王戰敗,朝廷追究罪責,李騫也可謊稱自己被逼無奈,阻止不了江硯想法。
「你妄想!」
江硯尚未回應,姚芙綿便氣得站起,怒視李騫。
如此卑鄙無恥的手段,她豈能讓李騫如意:「通敵叛國之人是你,令幽州陷入絕境的人亦是你,休想嫁禍到表哥頭上。」
「我險些忘了還有你,姚娘子。」李騫慢悠悠道,「你若不想死,最好少說兩句。」
姚芙綿從來都是躲在江硯身後,無論多麻煩棘手的事都扔給江硯去處理,此刻不知是否被氣得沖昏頭腦,不知何處來的勇氣,擋在江硯身前繼續說下去:「李騫,你最好立刻將我們放了,一同抗擊平南王,待回去洛陽,還能減輕些刑罰……」
李騫像聽到什麼笑話,哈哈大笑起來,笑姚芙綿的天真愚昧。
離成功僅一步之遙,他怎麼可能在這時放棄。
李氏無一人知曉他早已投靠平南王,待他的計謀成了,李氏地位會因他水漲船高,若是敗了……也不會受牽連。
「不知好歹。」
李騫抬手,立刻有兩名侍衛走上前。
「你既迫不及待想去送死,我成全你。」
「李騫,你若敢動她分毫——」一直沉默不語的江硯在這時出聲,將姚芙綿拉至身後,「我便立刻殺了你。」
如今江硯處劣勢地位,本不足為懼,可李騫在觸及江硯充滿警告的眼神時,卻不受控地後退半步,感到一陣膽寒。
李騫不由得懷疑。
江硯如此輕易地便掉進他的陷阱,當真是毫無防備嗎?
他很快從得意忘形中清醒,面前人可是江硯,最擅揣度算計人心。
李騫冷笑道:「威脅我也無用。你好好想清楚 ,是想死還是投靠平南王,兩日後,我再來。」
語畢,他冷哼一聲後離去。
「表哥,你別聽他的……」
姚芙綿正想著該說些什麼來寬慰江硯,轉過頭去,發現江硯居然在笑。
並非虛偽客套或是想讓她安心的笑容,是由衷的、發自內心的清朗笑意,連眉目都變得溫和,像和沐的春風。
姚芙綿愣住,一時看得晃眼,回過神後,小聲不滿道:「虧你還笑得出來……嚇傻了不成?」
江硯抿了抿唇角,那晃眼的笑意才淡去。
不知是否火氣過盛,姚芙綿驀地感到一陣暈眩,捂著額頭緩緩蹲下。
江硯正想說些什麼,發覺姚芙綿臉頰比她醒來時紅上許多,他伸手去探她額頭,深深皺眉。
「芙娘,你病了。」
姚芙綿摸了摸自己臉頰,是感到有些燙。
難怪今日腦袋暈乎乎的。
「無妨,睡一覺便好了。」她有些睏倦地闔上眼,倒在江硯懷裡,「……接下來你打算如何做?」<="<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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