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芙綿的行動被拘著, 一舉一動都有人監視, 她時刻保持警惕, 壓抑煩躁得快喘不過氣。
她自醒來後,身邊見到的全是平南王的人,侍女雖會回應她的話,但姚芙綿擔心她說的那些都會一五一十地被稟告給平南王, 因此也不敢問一些更隱秘的。
也不知江硯在何處, 怎的還不來找她……
兩日後, 侍女主動提出,可以帶她去遠一些的地方走動。
「娘子不是一直想要出去?今日奴婢可帶娘子去外面散散心。」
「為何?」姚芙綿警惕, 突然的好心,更像是一場陰謀。
侍女解釋道:「幾日前娘子身子才剛痊癒, 不宜到外面吹風, 故而才拘束著娘子。現下娘子已好得差不多,今日日光又明艷, 正適合走動走動。」
這番妥帖的話未能消解姚芙綿疑慮, 但受制於人,侍女看似客氣地來請她, 實則她並沒有拒絕的餘地。
姚芙綿跟著侍女出去,說是散心,更像是被帶著去某個地方。
路上,她終於見到醒來後見到的第一個熟人,只不過不如不見。
「姚娘子。」李騫雙手抱臂,勾唇笑道,「幾日不見你,我還以為你病死了呢。真是命大。」
李騫在牢獄時候的陰險算計歷歷在目,姚芙綿後退兩步,戒備地盯著他。
「你想如何?江硯……他在何處?」
李騫逼近一步,笑得諷刺:「怎麼?江懷雲不在,姚娘子才懂得要怕我了不成?從前那股囂張氣焰哪去了?」
平南王既留她性命,想是為了利用她牽制江硯,一時半刻不會輕易殺她。李騫聽命平南王,即使對她有怨,也無法拿她如何。
姚芙綿想到是李騫叛敵導致今日局面,害得她戰戰兢兢受制於人,心中不由得帶了火氣。
她面露畏懼,嗓音怯怯:「郎君如今何等威風,芙娘自是該感到害怕。畢竟,誰都不比郎君有手段,兩面三刀投敵叛變,靠著讓一城的百姓陷入危險得來榮華富貴。」
李騫被她說得臉色一變,陰沉道:「你還敢我罵我?」
姚芙綿立刻被嚇得一抖,躲到侍女身後去。
「你也就這張嘴皮子厲害,看你還能得意多久。」李騫冷笑道,「何況,投敵叛變之人可不是我,是你那好表哥。他都歸順平南王了,你讓我們這些聽命於他的將士怎麼辦?我不過被逼無奈。」
姚芙綿在心底暗罵李騫的恬不知恥。
「旁人興許不清楚,但究竟事實如何,郎君心裡最清楚不過。不過郎君的確令我佩服,做了那樣多的虧心事,竟還能振振有詞。」
此處動靜不算小,不遠處的幾人都看過來。
「瞧姚娘子這生龍活虎的模樣,看來已經痊癒。」
平南王笑著看向江硯。
江硯不語,目光落在與李騫對峙的姚芙綿身上。
她的臉頰不再因高熱燒得酡紅,許是剛痊癒,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精力充沛,幾次都將李騫氣得咬牙切齒,自己又佯裝無辜地躲在侍女身後。
模樣一如往昔。
江硯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但依情況來看,姚芙綿已經無礙。
平南王不動聲色打量江硯,又道:「姚娘子身邊有人悉心照料,懷雲不必擔憂。待你迎擊完柏奕回來,打了勝仗,本王想,到那時再去見姚娘子,說不準她會更高興。」
江硯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只垂下眼,淡淡應一聲。
姚芙綿專注地在防備李騫,全然未注意到不遠處的人。直到李騫在又被她嘲諷了一句之後,漫不經心地看向別處,扯出個意味不明的笑,姚芙綿才跟著看去。
敵軍中不少人聽過江硯的名聲,一些人因他降城之事鄙夷他,瞧不起他的氣節,一些仍舊對他存有崇敬之心。
期中還有不少被平南王收攏的寒門庶族,在平南王離開後,都走過來將江硯圍得水泄不通,爭先恐後地同他討教,希望能得他指點。
江硯站在人群當中,溫雅的面孔因那道傷口多了幾分凌厲之色,態度依舊是溫和的,既無任人宰割的卑微,亦不恃才傲物。
姚芙綿怔怔看著,突然想到什麼,目光下移,落在他身側的手。
他的手掌被紗布纏繞,只余修長手指裸露在外,平靜地垂在身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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