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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最近對薄荷那叫一個呦。」薛瞻的妹妹薛頌倚在門口,歪了下腦袋。

「什麼?」秦宛若轉頭看著女兒,像是聽到了個新聞。

「我看他買了束花,薄荷葉子幹掉都不扔。」薛頌笑笑,「這又在盆里養上了。」

「薛頌,你管的好像有點寬。」薛瞻深深望了妹妹一眼,似在警告,「你屬攝像頭的嗎?」

「媽。」薛頌走到秦宛若身邊,撒嬌中透著委屈,「你太偏心了,我寫暑假作業寫到手痛,我哥怎麼就能這麼逍遙自在?」

薛頌的話無異於火上澆油,促使秦宛若表態,朝薛瞻正式施壓:「小瞻,那就說定了,明天去學校,一會兒我就給你班主任打電話。」

伴隨著母親的離開,薛頌詭計得逞般朝著薛瞻眨了眨眼。

見薛瞻面無表情地要將房門關上,薛頌忙上前兩步,雙手扶住了門框:「哥,別關門呀。」

怕門把薛頌的手夾住,薛瞻瞬間鬆了力道,薛頌也就趁機會躥進屋裡,他看得分明,卻無可奈何,最終冷臉道:「沒良心的,虧我還幫你補暑假作業。」

對於這個小他兩歲的妹妹,薛瞻的唯一評價就是——「小閻王」。

實在是被父母,當然還有他……寵溺遷就到不像樣。在家沒大沒小慣了,在外面唯一需要管的,就是管住她別欺負別人。

「我也沒做什麼呀。」薛頌一臉無辜,手裡揪著薛瞻放在桌上的手辦,「你的結膜炎昨天就好了,醫院複查也沒問題,我幫你保密到今晚,這還不夠意思嗎?」

「……懶得跟你說。」薛瞻橫了她一眼,眯起眼睛,不想理她。

而薛頌壓根不怕他,雙手撐在他窗邊的那張桌子上,盯著那盆薄荷細瞧,很快心思活絡起來,伸手要去摘。

「餵。」薛瞻輕輕拍了下她的手背,將她打得縮了回去,以示警告。

「這麼凶幹嘛?」薛頌嘟囔著,「小氣!」

「一天天無法無天的,窩裡橫,感覺只有商敘和那個姓顧的能治得住你。」薛瞻頭疼道。

薛頌自動略過了哥哥的好友商敘,皺著眉不滿地糾正道:「你別那麼稱呼長風哥哥。」

說來也奇,薛商顧三家,多年交好,薛瞻自然而然就和商敘成了莫逆之交,但卻對商敘的表哥顧長風非常看不順眼。

薛頌的態度則與他相反。

薛頌對商敘敬而遠之,不敢招惹,總顯得有些怕他。對顧長風,倒是一口一個「長風哥哥」,總愛黏著。

然而此時此刻,薛瞻沒心思仔細對比,只想著自己的煩心事,擺擺手道:「行了,你自己玩兒去吧。拜你所賜,你哥我明天六點多就要爬起來上學。」

薛頌知道自己剛才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終究有些心虛,於是做了個鬼臉就溜,沒繼續和薛瞻鬥嘴。

夜裡。

薛瞻定好鬧鐘,獨自一人躺在床上。留給他睡覺的時間不多,可他卻睡不著了。

他側過身,瞥見天藍色真絲窗簾旁放著的那盆薄荷,葉子有點發蔫,整株往下垂。

昨天下午出門在公園跑步時,薛瞻瞧見一處路邊攤,賣的是些簡單好養的花草,大部分都是多肉植物。

攤主是個頭髮灰白的老奶奶,沒有吆喝,只在攤前擺了一塊從紙箱上剪下的黃色瓦楞紙,上面寫著價錢。

薛瞻從來都對這些不感興趣,最初只是路過,卻在擦肩而過時,嗅到了那縷熟悉的薄荷清香。

他轉過頭,正對上一個塑料小花盆,盆里植物鬱鬱蔥蔥,他一眼就認出了,這與許佳寧花束中的那簇一樣。

或許也有細微的不同,盆里的綠更有朝氣,是能夠紮下根去的鮮活,是足以長出新葉的鮮亮。

唯一不變的,大概就是似濃似淡,逐漸被他記住的薄荷香。

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薛瞻買下了這盆薄荷。

坐在車裡時,他把薄荷放在真皮座椅上,與他平齊。礙於顛簸,甚至抬手握著花盆的一邊。後又掂了掂,花盆、土壤、薄荷,加在一起,依然那麼輕。

他第一次發現,綠色這樣好看。

而現在,發蔫的綠色葉子引起他的緊張,失眠,亦或是次日早起的煩躁,他都再顧不得,只忙著去手機上搜索薄荷的養護方法。

這才知道,薄荷喜光喜水,澆一次水需要徹底澆透,他這兩天都沒澆,也難怪薄荷「垂頭喪氣」。

他忙不迭起身為薄荷澆好了水,隨後才重新躺下。

窗台離床有些距離,薄荷的味道若有似無,本是提神的,此刻倒是讓他有了安穩的睡意……

次日一早,六點整鬧鈴響起。

假期晚睡晚起了兩個月的薛瞻,很不適應這過於正常的作息,勉強穿衣起來後,整個人依然昏昏沉沉。

洗漱後用過早餐,和父母告別,上了車,一路上都如夢遊一般飄飄然。

總算到了學校,摸索到班級和座位,他的身體一沾自己的桌椅,就有了趴下的潛意識,僅存的理智讓他強撐著沒有睡,而是用左手手臂單撐著下巴,打量著這個他無比陌生的班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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