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捧花原本徑直朝著許佳寧砸去,此時倒是砸到了薛瞻身上,薛瞻嚇了一跳,也下意識去接,於是接到手捧花的,竟然同時是他們兩個。
許佳寧懊惱被他人搶先,抬頭正要理論,卻正對上薛瞻的眼睛。
那是一雙她從不曾忘懷的森冷的丹鳳眼,眼尾上揚,翹起的睫毛纖長濃密,矜貴高傲,卻比上學時更顯冷峻疏離。
這一刻,他們四目相對,一時誰也說不出話來。
看到這一幕,回過頭來的溫舒白忍不住幽幽開口:「孽緣啊……」
誰能否認,孽緣也是緣。
且永遠糾纏、難以割捨的感情,太難界定,誰知是不是正緣在受考驗,才看起來如此紛紛擾擾。
自打婚禮開始,許佳寧就沒跟薛瞻說一句話,為了手捧花,這才多看了他幾眼,還瞪了他。
「瞪我幹嘛?我也沒打算跟你搶呀。」薛瞻先一步秒鬆了手,口中念叨著。
「本來就是舒白給我的。」許佳寧也哼了聲,「想搶也不給你。」
多年不見,在婚禮的和諧歡快氛圍下,他們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猛一開口,磕磕絆絆,好像都帶著緊張。
但好歹也算是打破了先前的沉默,薛瞻望了眼手捧花,不經意似的問她:「這麼想接到這個,是急著和男朋友結婚了?」
「我沒男朋友。」
許佳寧終於說出了薛瞻想要聽到的話。
「但我有老公。」許佳寧話鋒一轉,「兒子三歲,快要上幼兒園了。」
她忘不了薛瞻高三畢業後有未婚妻的事,這些天雖然從溫舒白口中得知,薛瞻現在是單身狀態,可也介意著從前的種種,總想在這方面不「落後」於他。
薛瞻看她說得一本正經,臉上的表情很快就變了,猶豫著道:「那你……」
「玩梗而已,開個玩笑。」說話時,許佳寧也在關注著薛瞻,看他的神色過於沉重,連忙澄清道,「一個人挺好的,996的社畜哪有時間想這些?」
薛瞻默默舒了口氣。
「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阿姨經營的花店生意還好嗎?」薛瞻又問。
「還行。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家還在繼續開花店?」許佳寧疑惑。
她家的花店曾經經歷過閉店與搬遷,早與高中那時不同。所以班裡絕大多數的老同學們根本不知道她家的近況,她也覺得沒必要說。
至於薛瞻,按照陳叔電話里的解釋,薛瞻對於花店被強拆的事根本不知情,而且薛瞻又聽到陳南星說她家會關掉花店從南城搬走,更不應該如此自然地問起花店的經營狀況。
「因為高一剛開學時,班裡缺綠植,班主任動員我們從家裡拿些。那天上午,我看到你幫阿姨搬花。」薛瞻朝她笑了下,眼裡滿是溫柔,他帶著眷戀回憶起過去,緩緩道,「當時你穿著那身新校服,笑得很開心,怕弄髒了衣服,還戴了嫩綠色的袖套,上面綴著黃色的小雛菊。那時我就覺得,你好愛那些花花草草,那麼喜歡,又怎麼捨得丟了你和媽媽的花店?」
許佳寧沒想到他把細節都記得那麼清楚,明明她自己都記不清那天的事了。那雙袖套倒是有點印象,是她高中時在花店裡常用的,一直用到褪色,起了毛球,最後丟在了儲物間的快遞箱裡。
她只垂眸道:「我媽媽從前給學校送花挺常見的,不過咱們班的花都養得很好,所以我只帶過那一次。」
說來神奇,他們火箭班的花花草草都特別有生命力。不單是她家送來的這些有,就連那盆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薄荷也有。
說完話後,許佳寧覺得自己有點莫名其妙,竟然突然開始跟薛瞻敘起舊來,明明有很多事都沒說清,她也始終忌憚著薛瞻的父母,還沒想好該不該和他重新牽扯在一起。
「舒白在叫我,我先過去了。」許佳寧忙要藉機脫身。
等她走出幾步後,薛瞻才抬高聲音問她:「你從商氏離職了嗎?」
「對啊,昨天剛正式離職。」許佳寧停下腳步,卻沒回頭,「我想放鬆下,去幫家裡花店照看生意了。」
薛瞻便跟著問她,想抓住最後的機會:「那我想去花店找你,行嗎?」
許佳寧料定,多年前她搬家之後,薛瞻是不知道花店的新址在南城的哪個角落的,否則他也不用找陳南星和陳叔傳話,他早就自己找上門了。
而沒有她的一句準話,陳家人不會告訴他花店地址。
於是許佳寧輕鬆地回道:「隨便你。」
說完後,許佳寧就走向溫舒白那邊,沒再看身後正沉思的薛瞻。
溫舒白見她終於被叫了過來,小聲關心她:「你倆剛才也太巧了,沒吵起來吧?」
「沒。」許佳寧笑笑,「還不是你們夫妻倆一條心,非要請我又請他,把我們硬聚在一起了,否則八竿子打不著。」
「說誰夫妻倆呢……」溫舒白一時不適應和商敘的並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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