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議程在一項項進行,薛朗鋒坐在位子上,自覺了無意趣,且會前與薛瞻的談話也是不歡而散,更沒了繼續聽下去的意思。
他正要與妻子一起離席,就聽到秦際中說起新的議程,研究討論「桃源工程」有關事宜。
薛朗鋒坐了回去,與秦宛若對視一眼,雙方都有些震驚。
「桃源工程」不知是怎麼被薛瞻發現的,可薛瞻沒有徹底把這個工程取消掉,而是親自策劃,還要追加工程預算。
「薛瞻,一個已經死掉的工程,沒必要浪費資金再去重啟。」
忍耐不下,薛朗鋒還是開了口。
列席是作為旁觀者,雖沒表決權,可卻有發言權。
而老董事長一發話,各方很快都有所反應。至於主持會議的秦際中,則是望向薛瞻。
「薛董,工程死掉,才要救活。」會議桌上,薛瞻沒有稱薛朗鋒為父親,而是公私分明,「『桃源工程』目前每年往裡砸錢,卻沒正式開發。如果工程取消,那就是前功盡棄,給集團造成毫無爭議的損失。而如果重啟,用新方案推進工程,卻有概率轉虧為盈,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
「有概率?」薛朗鋒冷笑一聲,看他那麼冷淡,也改了稱呼,「薛總,在商界歷練的這兩年,就算沒學會及時止損,也該知道有些地段本身就不適合投資,你追加預算,也別想把那地方抬到他不該在的位置。」
「不適合投資,你們當年不也決定投資了嗎?」薛瞻成了爭論中更沉穩的一方,「下棋有落子無悔。投資雖然可以撤資,但在前期已經大量投入的前提下,就該及時調整方向,按照新方案做下去,也算收拾了先前的殘局。」
「至於那個地段應有的位置……」薛瞻語氣漸漸犀利,與父親爭鋒相對,「事在人為。在我,不在你。」
薛瞻的一番商業分析很克制,但在場眾人里,大概只有薛朗鋒、秦宛若與張寒山三個人能聽懂他是在藉此重提舊事。
當年買地開發的事,表面是秦宛若主導,而實際上是薛朗鋒默許,他一切都知情,只不過更願意讓秦宛若充當那個「惡人」。
當時兩人以為萬事大吉,薛瞻一輩子都不會知情,「桃源工程」不過一個工具,用完就棄。
不想到了今日,工程竟到了薛瞻手中,他手握「桃源工程」,將矛頭巧妙調轉,話里話外竟都是為了集團好。
薛朗鋒與秦宛若再與他對著幹,只會顯得更加理虧。
雙方僵持不下,集團高層看到父子之間爭吵不休,也是捏了把汗,怕殃及池魚。
所幸今天還沒走到通過決議那一步,算是薛瞻初步跟董事會成員通個氣。
會議進行到下一個議程,薛朗鋒冷臉站起,獨自離開會場。
秦宛若與張寒山隨後也都離場,跟在他身後。
「薛瞻是要反了天了,讓他接班,他現在就要騎到我頭上去!」坐上車後,薛朗鋒怒氣未消,「他眼裡還有我這個父親嗎?」
「小瞻確實不懂事,但他也是為了集團好。」秦宛若不願看到父子之間芥蒂太深,終於還是為薛瞻說了話。
薛朗鋒不語,沉默好一陣,才冷聲道:「他翅膀硬了,想讓董事會通過決議,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這意思,就是想團結董事會成員,一起否了薛瞻主導的這個工程。
前排的張寒山同情薛瞻,不太恰當地插了句話:「薛董,其實少爺平時很關心你們。他有想法有主見,集團在他的帶領下,是會更好的。」
張寒山一說話,薛朗鋒才想起問他,面色十分不悅:「話說回來,他怎麼會知道『桃源工程』?」
「少爺心系集團,這段時間在查帳。」張寒山回道,「工程虧損很明顯。」
「查帳?」薛朗鋒滿腹狐疑,「只怕沒有這麼簡單。非要把這種陳年舊事翻出來,還重啟工程……他最近見過什麼人了?」
張寒山的壓力漸漸增大,努力為薛瞻遮掩:「少爺一心在翻查集團項目盈虧,平時最多和商總他們見一面,別的沒有精力。」
「聽你剛才說,薛瞻很關心我們?你私下經常直接聯繫薛瞻嗎?」薛朗鋒接著問道。
張寒山沒有回頭,但能感覺到薛朗鋒銳利的眼神正掃過他的後頸。
「沒有。」張寒山定聲回道,「我只是想到了我的兒子,以己度人。」
「哦,你的兒子……好像比薛頌還要小七八歲吧?」薛朗鋒問道。
「07年的,今年剛上高一。」張寒山回,「正青春期,愛跟家裡鬧彆扭,可父親節母親節,還是會送我們禮物。」
「記得你剛跟在我身邊時,比薛瞻現在大不了多少,剛成家。」薛朗鋒神色放鬆下去,「一轉眼,你的孩子都那麼大了。」
「孩子大了,我們就老了。」旁邊的秦宛若接了一句。
薛朗鋒隨之笑笑,也就揭過方才的事,不再提。
張寒山勉強過關,長舒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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