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他聽見宋湜也的房間傳來她的驚叫聲,立即跑去查看,她打開門,整個人飛撲到他身上,說窗前有一隻受傷的鳥。
祝京南哭笑不得,把人從身上扒下來,他本來想讓人來處理的,宋湜也揪著他的衣角,說:「它都受傷了,包紮一下再放它走吧。」
宋湜也知道他不太願意碰這些動物,也沒有要讓他幫忙的意思,他負責站在邊上給她遞工具。
他問她:「你還會給動物包紮?」
宋湜也得意洋洋:「對啊,我上女校的時候上過動物保護的興趣課。」
那天清晨,她穿著白色睡裙,頭髮烏黑濃密,綁成一束垂落背上,有幾縷髮絲散下來,戴著度假村工作人員送來的手套,神情很專注。
那隻鳥的翅膀像是被什麼動物咬了,幸好傷得不重,宋湜也的技術也沒有多精湛,在小雀的翅膀上打了個笨拙的蝴蝶結。
祝京南看見她用自己的水杯給鳥餵水的時候,實在看不下去了,拉拉她的手臂。
宋湜也嘖聲:「你不幫忙別搗亂。」
反正他攔不住她。
歲月讓她的容貌出現細微變化,她臉頰兩側的嬰兒肥消失了,頭髮燙過染成栗色,但她仰著頭看他,仿佛還是十幾歲的宋湜也。
這個晚上,祝京南再一次問出那個問題:「阿也,你願意跟祝聽白結婚嗎?」
宋湜也沒說話,面對這個問題,她始終給不出準確的答案,甚至一次比一次不確定,她只能模稜兩可地答一句:「可以吧。」
可以結婚,無關乎願不願意。
祝京南點了點頭,他說自己去洗澡。
宋湜也今晚的心情變得很沉重,她是個習慣性厭倦沉重的人,這世上好像沒那麼多可糾結的,更多的時候,她的選擇是怎麼樣都行。
她跟祝聽白的婚約拖了這麼多年,從前是她自己不願意結婚,她總覺得自己年紀還小,想再自由幾年。
那天祝聽白問她在等什麼,她說她從來不等人。
宋湜也望著祝京南的背影,她不是不等人,她是知道自己等不到。
倘若他對她有那麼一丁點感覺,她都能再勇敢一點,但是沒有,如果怎麼樣都行,她覺得可以算了。
祝京南在御金台的這套房子很大,但只做了兩個房間,另外一間客房常年閒置。
他不喜歡陌生人上門,沒叫臨時鐘點工,在她洗澡的時候幫她把床品換了新,宋湜也走進這間房間,裡面的陳設新的完全沒有一點人住過的痕跡。
除了床頭柜上的香薰,散著淡淡的苦橘味。
香薰像是不久前才放上去的,來自一個愛爾蘭的小眾沙龍香氛品牌,國內很難買到。
宋湜也喜歡甜味重一點的味道,她本來想把這個香薰拿出去的,但想到這是祝京南的家,這個想法作罷了。
她坐在地毯上,現在才拆開秦憶雪送給她的禮物。
一款香奈兒不再產的包,談不上什麼心意,不過她的拜訪突然,秦憶雪能割愛將藏品送給她,想來很重視她的拜訪。
宋湜也並沒有把包拿起來看,她的目光被裡面一張手寫卡片吸引。
秦憶雪自己寫的,字跡娟秀。
知微:
謝謝你能來看阿姨,阿姨來不及給你準備什麼禮物。不過這個包是你大學時的教授和品牌合作設計的,希望你能喜歡。下次可以和京南一起來看我,我很想見你們。
秦阿姨
宋湜也指尖夾著那張卡片,牙齒緊緊咬著唇內的軟肉,對鈍感的疼痛渾然不覺。
她的視線凝在那張卡片上良久,塞回盒子裡,將盒子蓋上,從房間裡拿了出去。
秦憶雪的記性還是很好,她從前就擅長把每個人的喜好記清楚,一直到現在還能記得顧知微在國外上大學時的教授。
宋湜也想讓自己彎起嘴角,但實在太勉強了。
她把盒子放在茶几上,祝京南剛好從浴室出來。
她的視線淡然,聲線平靜,明知故問:「知微姐還在愛爾蘭嗎?」
她突然提起這個人,讓祝京南一時間意外。
他們相隔甚遠,祝京南望向她的眼睛,什麼都看不出來,只能回答:「對。」
「哦。」她指了指茶几上的禮盒,「秦阿姨送錯了。你有機會幫我轉交給知微姐吧,順便替我向她問聲好。」
祝京南依然不解。
但宋湜也沒心情做多餘的解釋,她擰著眉,背過身子往房間走,扔下一句話:「我明天就回香港。」
宋湜也一個人坐在床上,想了半天,還是給祝聽白打電話。
「聽白哥,你早點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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